太宰治:“……”
他就知道森医生迟早受不了这个除了脸和身材之外没一点可取之处的家伙的,她喜欢杀手,但她讨厌痞子。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太宰治道,如果是想和森医生复合的话,那么他可以保证,她绝不会吃回头草的。
“你家没了。”
太宰治用了两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指的是什么,他微微惊愕地张了张口,却静默下来,仿佛失去了声音。
拿着手机的手上缠着的绷带几乎覆盖了他半个手掌,褪色的记忆和那些伤痕一起在底下轻泣。
“是吗?”他平静的语气轻得仿佛风一吹就散。
电话那头的人将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作为术师杀手,对因诅咒而灭门的津岛家,他更容易得到从咒术师那里得来情报。伏黑甚尔说完,看着自己手中的宿傩手指,这个东西暂时还是不要出手,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好了。
至于藏到哪里,他心中已经有了个答案。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电话的最后,他还是想到了森川悠铃。
虽然是各取所需的你情我愿,好聚好散,但他自认为自己心里对她还真的动了些感情,但一想起那张漂亮的脸,以及那双璀璨漂亮的眼睛,他心里又有点不甘,她对他的感情,就如同他对她一样,可能都只有那么点儿。
在这一点上,他们也是一样的。
“听说她最近加入了黑手党。”
“这点你不用担心。”太宰治道。
“不是这个——我上次见她的时候,她跟以前好像有点不一样……总说要去聆听什么夏目先生的教诲。”
伏黑甚尔道,接着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吐槽:
“那个毛色奇怪的老头神神叨叨的,老是追着我说什么信仰……我看他觉得很不顺眼。喂,小鬼,最近见到她的时候,你多注意一下吧。”
这是伏黑甚尔和太宰治说的最后一句话。
太宰治挂掉电话,从大楼的边缘站了起来,横滨这座城市尽收眼底。
真漂亮。
他望着车水马龙和霓虹灯的夜景,眼底的神色忽然变得温柔。
如果哪天要死的话,希望能在这份美丽之中,迎来他最后的毁灭。
尝试过很多方法,体验过无数次在死亡边缘盘旋的刺激之后,太宰治还是没能真正如愿以偿。
从古到今,无数次的死亡被写进优美的文字里,无聊的生命因为道末的终结而绽放出绚烂的花,太宰治也希望自己能变成那样,最好能到三途川一游,结果却只是睁眼,啊,又是这个令他不想面对的世界。
不知是哪年哪月,也许过去的时间并不长,他站在一条海河的桥上,展开双臂自由落水。
在沉沉浮浮间,胸口像是被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沉重得让他无法呼吸,在属于“人”的本能深处,他发出了求救的呼喊。
身体却固执地向水下沉去,他安静地闭上眼睛,却在一个分神的时候,被人拽住了衣服。
躺在岸边,他咳出肺里的水,他的意识模糊不清,在摇晃不定的视野中,看到了一个身影俯下身来。
“你是……”
他混着嘴里的河水艰难道,终于看清了那是许久不见的一张脸,黑色的长发,眼睛仿佛浸透了晨光,像他刚刚见过的海面一样。
森川悠铃叹了口气,朝他伸出手来:“你好。”
她玩笑似地重新自我介绍:“我是森川悠铃。”
那年太宰治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