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羁提着衣领,把林知酒整个人拢在外套下。
声音冷淡道:“睡你的觉。”
林知酒不闹腾了。
抵达兰庭时,林知酒已经睡熟了。
司机停了车。
林知酒像个灵敏感应器,车停的那一瞬间就迷糊着睁开了眼睛。
她看了眼窗外:“唔,这么快就到了。”
说完,伸了个懒腰,身上披着的风衣顺着她的动作往下落,堆叠在腰间。
刚好此时管家老赵打开了大门,看见车,认出来是路迢迢的。
林知酒推开车门下车。
老赵敏锐地闻见林知酒身上的酒味,问:“喝酒喝到现在了?”
“差不多。”林知酒说。
老赵无奈摇头:“先生指定又得训你了。”
“不怕。”林知酒摆手说:“我还带回来个人。”
说完,边拉着正好下车来的陈羁,死拽着人不放,语带威胁:“人先别走,等我安全了再放你回家。”
陈羁还没来得及跟管家赵叔打声招呼,就被林知酒连拖带拽地拉进了大门。
林老爷子当然还没睡觉。
听见外面的动静就知道是谁回来了。
“还知道回家?给我过来!”
林知酒还没踏进正厅便听见这一声,立刻给陈羁使眼色。
陈羁低眸,没说话。
林知酒却像是看懂了他的潜台词似的。
“求你求你,帮帮我嘛,和以前一样,很简单的。”
陈羁收回目光,低声道:“你先松手。”
林知酒放开抓着他衣服的手,还把衬衫上被捏出来的褶皱谄媚地抚了抚。
“给什么好处?”陈羁问。
林知酒大方道:“随便你提。”
陈羁:“行,我记住了。”
林知酒见他这模样便知道这人答应了,笑得眉眼弯弯。
“爷爷。”
林老都不看她,沉声说:“才回来第一天就不着家,你干脆明天就买机票走了得了。”
林知酒用眼神暗示陈羁。
“林爷爷。”陈羁喊了一声。
林老抬头,这才看见站在林知酒身边的人。
“你也回来了?”林老说。
“嗯,今天七点半才到。”陈羁说完,又解释道:“和孟觉他们聚了聚,在路迢迢的酒吧,没喝多少。”
林老面不改色,林知酒继续添油加醋:“迢迢给我准备的都是饮料,我就只喝了一点点的酒,还是果酒,一点也不烈。今天也是为了给我和陈羁接风嘛。”
林知酒凑过去,讨好地坐在林老爷子边上,软着声音跟爷爷撒娇:“我多乖啊,怎么可能不知道分寸呢?而且我们五个在一起,爷爷你还有不放心的吗?”
林老这倒没反驳,反而抬头看了眼陈羁,才推开林知酒那颗脑袋:“行了行了。”
林知酒一听爷爷语气中的纵容和无奈,便知道这关算是过去了。
“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找人给你掩饰,也不嫌丢人。”
林知酒闻言,面对着林老爷子将手伸到背后,冲陈羁疯狂暗示。
陈羁接收到讯号,跟林老说:“林爷爷,您别生气,她还小,都是我们非拉着她去的,酒也只沾了几口而已。”
林知酒小声附和:“爷爷,你别生气啦,是和陈羁他们出去,又不是别人。”
林老也不知是恨铁不成钢,还是恨自己对唯一的宝贝孙女生不起气,眉眼之间尽是无可奈何。
他点点林知酒的额头,道:“行了,赶紧去洗漱,一身的酒味儿,也不嫌熏得慌!”
林知酒笑嘻嘻的。
林老道:“去去去,别跟这儿杵着,送陈羁回家。”
陈羁点头示意:“林爷爷,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
“嗯。也帮我跟你爷爷带句话,周末我找他钓鱼去。”
“好,一定带到。”
说完陈羁也没再耽搁,林知酒跟在他身后小步追上:“别走那么快嘛,我送你我送你。”
出了门廊,陈羁才止步,林知酒没刹住车,差点撞上他后背。
“行了,送什么送,你上楼去吧。”陈羁道。
林知酒微微歪着脑袋,打量他。
酒吧的灯光昏暗一片,又总闪来闪去,说起来,林知酒也只有这会儿,才腾出心思来认真看他。
这人的头发还是那么黑。
林知酒记得,小时候有段时间,小姑娘们凑在一起就爱比较谁的头发最黑最顺。可惜她天生发色就稍浅,但陈羁的不一样,这人从小的头发就又黑又多。
林知酒为此在心里羡慕嫉妒,若不是后来找着机会,蹬鼻子上脸地逮着陈羁脑袋薅了回头毛,非常有可能发展为恨之切切。
除了头发,他的眉宇好似又比之前更深邃,下颚线也硬朗了很多。
长睫浓密,尾端又多一分卷翘。那双眼睛更是,犹如暗夜中的仅存星光,上挑的眼尾是上帝勾勒出最美的弧度。
只是与三年前离开之前相比,林知酒总觉得这双眼睛中多了许多她看不出的东西。
好像是真成熟了不少。
“看什么?”
陈羁淡淡的一句话打断林知酒的思绪乱飞。
她这才回神:“嗯?没,我看了吗?”
陈羁勾了勾唇角,却不见笑意。
“你这是什么表情?”林知酒不满意了。
陈羁说:“信你没看的表情。”
林知酒:“……”
林知酒“哼”了一声:“我就是没看啊。”
陈羁像是不打算再和她计较。
“不是累了?”陈羁抬抬下巴,冲她道:“上去睡觉。”
林知酒也确实是累了,也都是从小养成的在陈羁面前就算打嘴炮也不能认输的习惯,才能让她到现在还神采奕奕。
“哦,我是要上去睡觉的。”
陈羁望着她,林知酒又说:“公主要睡觉的话,骑士小陈也可以回家了。”
陈羁面无表情看了她两秒,像是忍无可忍的,抬手罩住林知酒一张脸,另一只手控着肩给她转了个方向。
“赶紧走。”
语气仿佛林知酒再多一分得寸进尺,他就要发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