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的清甜混合着沉香的沉稳感,还多一缕若有似无的焚香。
她把那页纸拿下来,下楼递给徐小戈:“帮我整理一下。”
“好的老大。”徐小戈兴奋地应。
他自然清楚这页纸上是份新的香水原料配比。
“下午我应该不来了,你整理好也可以早点走。”林知酒又说。
“好的。”
她走到了一楼放置香水瓶的橱柜前,打开玻璃门拿出来一个小瓶子。
徐小戈眼尖,瞧见瓶上标签上写的“5.19”。
去年的5月19号。
林知酒看了看,也拿出来给徐小戈。
“刚才的,还有这瓶,过几天我准备好样品,邮寄不放心,到时候你飞趟巴黎,送过去。”
徐小戈一听便知道这话暗含的意思。
将近一年的时间,林知酒都不曾再以调香师的身份为leparadis出新香。
是时候重新出发了。
徐小戈眼里藏不住激动,重重点头:“好!”
林知酒笑了下,又想起什么,和他说:“这两款名字我想好了。”
她拿起旁边的纸,一分为二。
在徐小戈难掩惊讶的眼神中,一笔一划地写。
第一张,无归。
第二张,他。
-
车到工作室外时,林知酒刚好出来。
她手里捧着一束花。
陈羁一看便知,又是从旁边的那家花店买的。
今天是一束蓝色落新妇。
花已经完全绽开,远看仿若朦胧的雾一般。
“怎么现在买花?”陈羁趁她上车问。
林知酒说:“下午我不来工作室了。”
“嗯。”陈羁一边吩咐司机开车,又道:“那等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林知酒摇头。
“那去路迢迢酒吧?”
林知酒还是摇头,她说:“我去陪你工作吧。”
陈羁有什么不愿意的,他当然愿意,“林董大驾光临,我求之不得。”
林知酒笑着在他手上打了一下。
两人吃完午饭便去了巍林。
从进大门开始,遇见员工便能听见一声“林董好”、“陈总好”。
众人也不是不奇怪,毕竟今天不是林董要来公司的时间。
遇见一个总监,还很慌张地以为林知酒要突击检查,后见被总经理牵着手拉进办公室再没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林知酒找了个瓶子,把花插好。
这才在沙发上坐下。
陈羁让人送了喝的进来,又吩咐韩树去买了些零食。
和从前在车里准备的一般无二。
林知酒正喝着养乐多,办公室的门便被敲响。
是谷浅舟。
还好是他,林知酒松口气。
不然之前在公司树立的威严形象,会因为这一大堆的零食一朝破灭。
“哥。”林知酒打了声招呼。
“今天怎么也过来了?”谷浅舟问。
林知酒在零食堆里翻了翻,给他挑了一袋巧克力,“工作室不忙了,我来陪陈羁上班。”
谷浅舟一笑,接下巧克力,又朝陈羁投过去一眼,摇了摇头。
莫名的,陈羁从这眼神中品出几分“上班还要人陪”的意味。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谷浅舟没坐多久便出去了。
陈羁冲林知酒招了招手,“过来。”
林知酒拿着一盒酸奶,打开走过去,吸管递到陈羁嘴边,他顺从地喝了一口。
太甜了。
“好喝吗?”
“嗯。”陈羁应着,扣住她的手把人拉进自己怀里。
林知酒挣了挣,没起作用,最后直接佯装着在他手背咬了一口,才逃开来。
她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桌面太宽,这样陈羁绝对没办法再胡作非为。
林知酒喝了口酸奶,又端出一副正经八百地表情训他:“你在公司能不能正经点?”
陈羁挑了下眉。
林知酒瞧见这动作,再次觉得他像个纨绔少爷了,忍不住又说:“反正你得收敛点。”
“哦。”陈羁这回倒像是乖乖听话了,他端正地做好,说:“好的。”
林知酒盯着他。
陈羁又问:“林董还有什么吩咐?您说,我都听。”
林知酒:“……”
这人今天是不是哪里不太正常?
“你好好说话。”林知酒道。
陈羁叹气。
“干嘛啊。”林知酒听着那一声悠长的哀叹,蹙眉。
陈羁往前凑了凑,右侧手臂搭在桌上,支起来撑在太阳穴处。
他又叹了口气。
林知酒眉头蹙得更紧:“你说呀。”
陈羁张了张嘴,像是要开口,话到嘴边又没说出来。
“你说不说?”林知酒的好奇心,的确是被勾起来了。
陈羁看着她,目光竟像是带了几分委屈,他道:“你知不知道这半年多我怎么过来的?”
林知酒:“?”
陈羁继续:“我一个空降兵,来了就直接升至总经理,楼下那些人怎么可能服气?之前我听韩树说,很多人在私下的群里都说我。”
他故意停顿一下,林知酒便问:“说你什么?”
“说我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林知酒顿住:“不可能啊,之前开会我看他们都很信服你啊,好几个董事都说你有能力……”
“那都是场面话。”陈羁慢条斯理地说:“私下去问,肯定有很多人说我不配。”
林知酒皱眉,陈羁食指扣了扣桌面:“反正我也确实没名没分的,就让他们说吧。”
这话说完,他就放下手,一边拿过桌边的文件来看,一边垂下眼睫。
表情带着几分落寞,打眼一看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林知酒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
双臂交叠着,下巴搭在上面,就这样从下仰视着陈羁。
一动不动,很是聚精会神的模样。
陈羁眉间微动,掀起眼皮看过去,却瞧见林知酒清澈双眸中漫出来的浅笑。
“羁羁。”
“你不去做影帝确实还挺可惜的。”
陈羁:“……”
他装不下去了。
有些无奈地看了眼林知酒。
眼尾稍杨,便伸手过去捏了下林知酒侧脸。
他又学着她的动作趴下来。
四目相对,陈羁微微启唇:“那给我个名分吗?公主殿下。”
林知酒眨眨眼,笑了。
她起身,蹬蹬蹬跑回沙发边,拿起自己包,又蹬蹬蹬跑回来。
陈羁眼睁睁看着她从包里拿出身份证,又拿出户口本。
身体似是不会动了,数秒都没反应过来。
林知酒说:“那就择日不如撞日?”
大概是见他一脸的懵,林知酒又从包里拿出来样东西,放到陈羁眼下。
“哦,你的户口本我也带了,今天早上出门前冲雪茹姨偷偷要的。”林知酒抬眸:“身份证你应该自己带了吧?”
陈羁依旧不动。
“没带啊?”林知酒声音低下来,像是希望打破,“那算了,今天就……”
对面的人蓦地起身,三两下把桌面上的东西收好,拿了外套,打开钱包看了眼,应该是确认某样东西的确带了。又去找好车钥匙,做完这些,便直接绕过来抓住林知酒的手腕就往外走。
“你不上班啦?”林知酒在他身后问。
“不上了。”陈羁的声音很急。
他脚步不停,出办公室门时,差点撞到要进来汇报工作的韩树。
身后还跟着好几位主管。
而那两人,绕过他们这一波人,便奔向了电梯。
一向稳重的韩助理,惊得下巴半天没合上。
工作上遇到再大的事,他也没见陈羁有如此着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