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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甜梨

林知酒小时候感冒发烧,又被林老爷子惯着,生病了不喝药也总有人耐心地哄。

所以这么多年,即便她如今已经二十几岁,在喝药这事上,依然没长大过。

杯子里的药的温度已经温乎乎的,陈羁伸手,拉了拉被子。

起码把整张脸露出来。

“真不喝这个?”他问。

林知酒点头:“不喝,这个真的很难喝,闻到就反胃。”

陈羁顺从地把被子放到一旁小桌上,旁边还有张姨准备的片剂类和胶囊类。

扣了两颗胶囊,陈羁端着水杯送过去。

“那就吃这个。”

林知酒磨磨蹭蹭地从床上坐起来,接过杯子。

陈羁:“先喝口水润嗓子。”

林知酒照做。

陈羁把两粒胶囊放进她掌心。

林知酒面无表情地全部扔进口中,准备一次解决。

“喝水低头咽。”

林知酒吞了一大口水,没有苦味,咽下去也就容易得多。

只是喉咙间的异物感还是让她难受了好几秒。

陈羁瞧见她这副模样,没忍住展眉勾了勾唇。

林知酒瞧见,像是抓住了把柄,立刻道:“你还笑?你死了。”

陈羁把那杯水接回来,一点都没有知错的意思。

“我就是想起来件事儿。”他说。

“什么?”

陈羁说:“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你得腮腺炎,宁愿整天打吊瓶输液,都不愿意吃药。每天在家愁眉苦脸的,托着腮帮子跟谁都不说话。”

林知酒:“……”

这种黑历史还提?

重点是,她怎么听着,陈羁说这话的时候,心情好像还挺愉悦?

“我应该还有你腮帮子肿着的照片。”陈羁笑道:“还挺可爱的。”

林知酒后仰躺回去,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不是要给我传染?我走了你怎么传染?”

陈羁说完,便直接拿起林知酒不喝的那杯999,两三口灌下去。

“……你有病?”林知酒无语地说:“没感冒喝什么药?”

“预防预防。”陈羁手伸进被子里,准确无误地找到林知酒的手。

小小的一只,还挺软。

林知酒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左手就已经被紧紧攥住,包裹进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

她顿了下,才冷不丁地往回抽。

“你干嘛。”

陈羁不让半分,一根一根捏着她的手指收进掌心,拇指蹭了下,语调懒散地说:“接触传染源。”

林知酒:“……”

被子盖得好好的,底下却藏了两只互相勾着的手。

一大一小,小的那只躲不开,完全处于被大的掌控的地位。

林知酒挣脱无果,只好没什么气势地瞪人。

陈羁佯装叹口气:“我被我妈打了。”

林知酒一怔:“被发现了?”

陈羁轻轻“嗯”了声,见她注意力被分散,被子底下的手捏了捏她掌心的软肉。

“怎么打的?打你哪儿了?”林知酒朝陈羁全身都扫了一遍,没见着除了之前手上被花刺划伤的地方外有其他伤,她问:“你没说是什么原因吧?”

陈羁玩着被子里的手,免得她又乱蹦跶,随口道:“没说。”

林知酒稍稍放下心,侧过身,面朝着他这边,叮嘱道:“你可千万别说。”

她又补充:“阿姨打你一个就好了。”

陈羁:“……”

林知酒说完就打了个哈欠。

陈羁说过她一眼,抬起另一只手捏了下她鼻尖。

“睡吧。”

林知酒眨眼都变得慢吞吞:“你走吗?”

“等你睡着。”

林知酒瞧着他的脸,视线从眉眼处一点点往下,到某处时停下。

她朝陈羁勾勾手指:“四个马,你过来点。”

陈羁依言,弯下腰凑近。

“怎么……”

没问完,林知酒指尖点了点他下唇的位置。

轻轻的两下,一触及离。

“要不你贴个创可贴吧?”她说。

不然这伤口,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招摇过市似的。

陈羁停顿数秒,低眉望着他眼睛,乐道:“猪,欲盖弥彰不是更明显?”

“……”他说的还真对。

林知酒缩回手,搁在胸前,大概是感冒让脑子也生锈了。

她装死似的闭上眼:“我睡了。”

陈羁好笑地看了她好半天,也没拆穿。

他坐直身体,被子里捏着林知酒左手的那只依旧没松。

这一觉睡得似乎格外漫长。

林知酒再次睁眼时,已经下午两点。

房间里只剩下了她一个,陈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左手从被子里伸出,她蜷了蜷,仿佛相握的温度才撤去没多久。

林知酒晃了下脑袋,觉得那股沉闷好了很多。

床边搁着杯水,刚好口渴,伸手端起来时发现这杯水还是温的。

林知酒没多想,喝完了整整一杯就下了床。

家里似乎也格外地安静。

林知酒趿拉着拖鞋下楼,却刚好在楼梯口碰见端着托盘正要上楼的张姨。

“知酒醒了啊?那刚好,快来吃饭。”

张姨又重新把午餐摆好在餐桌上,念着她感冒没胃口,准备的都是清淡的。

林知酒拿起筷子,问:“爷爷呢?”

张姨说:“在二楼书房和陈羁下棋呢,”

林知酒:“……?”

筷子生生顿在半空中,她确认般又问一遍:“陈羁还在呢?”

“在的,和老先生都在书房待了好久了,估计正沉迷着呢。”

林知酒莫名其妙地有点慌。

也不知为什么,从前若是陈羁和爷爷一起下盘棋,她怎么着也不会多想。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

她和陈羁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让他和爷爷单独待在一个空间,万一爷爷发现问点什么……越想越觉得不放心。

林知酒肚子都感觉不到饿了,放下筷子就往二楼走。

张姨转个身的功夫,餐桌上的人就已经不见了,她在背后喊:“哎怎么又不吃了?”

到书房门前,林知酒深呼吸了好几下,没立刻开门,她凑近门缝,耳朵贴在门上,试图偷听到里面的声音。

但奈何这门的隔音效果太好,废了老半天的劲,换着地方听,都没能听到一个音符。

林知酒屏息,指节微弯,正要敲门时,两扇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陈羁望见她:“醒了?”

林知酒越过她探头,瞧见屋内正坐在棋盘边上的林老爷子。

“你们干嘛呢?”她试探道。

林老不答反问:“醒了就吃饭去,吃完还得吃药。”

从爷爷这儿是套不出话来了。

林知酒放弃,下楼时悄悄凑到陈羁耳边,压着声音问他:“你们到底干嘛呢?”

陈羁说:“陪林爷爷下了两盘棋。”

“真的?”

“当然,这个骗你干嘛?”

林知酒信了,揪着的心放下,她明显松了口气。

陈羁瞧见,问了句:“你以为什么?”

林知酒目光闪躲:“我没怎么以为啊。”

见状,陈羁也没想着继续逗。

“吃饭去吧。”

简单填了下肚子,吃完才过十几分钟,张姨就端着药又过来了。

林知酒头疼地望一眼陈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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