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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酸橙

陈羁上楼时第一件事就是扯开那根束缚的领带。

想起林知酒下午见面时那句话,他勾着领带打结处,缓慢地抽出略短的那截。

开屏的孔雀?

他还真是。

林知酒从小就这样,和别人还好,每次和他说话都嘴硬得要死。

当然,那时候陈羁也能次次呛回去,孟觉说他们俩要是关在一起,那保准是斗嘴导致的渴死。

陈羁低头弯了弯唇角,看来他衣柜里不算多的这玩意可以多添点了。

又随手挑了要换的衣服,陈羁从衣帽间绕出来,随手扔在起居榻上,皮带的金属扣咔哒一响,他先脱了那身让他并不舒坦的西装。

陈羁习惯于先换裤子,换好后伸手刚把那件纯色短袖捞起时,卧室外的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速度挺快,听起来像没几步就要到门口。

陈羁想起来,进来时没锁卧室门。

他顿了下,手上的动作也就停了几秒。

下一刻,门被推开的同时,还有与之而来的林知酒告状般的声音。

“陈狗蛋!你还不管管你的猫!”

一秒,两秒,三秒。

陈羁头也没回,声音低低的:“捂眼睛。”

“哦哦!”林知酒后知后觉,可抬手的动作却还是莫名地变得缓慢,眼神不自己地就瞄向陈羁的宽肩窄腰,以及左肩上方那处吸引眼球的文身。

她还是多看了一眼。

陈羁又说:“转过去。”

林知酒努了努嘴,动作却听话。

转过身时还在想,这是什么鸟,好像只有一条腿。

陈羁两秒套好短袖,这才对林知酒说:“好了。”

林知酒没感情地“哦”一声,身体却保持着面对门口的方向未动。

陈羁又重复一声:“我换好了。”

林知酒这才像只树懒似的转回,左手仍乖乖地捂着眼睛。

她悄咪咪地分开一点指缝,狭窄的视野范围内,陈羁长身玉立,上衣已穿好,该挡的地方一点儿没露。

林知酒也不知是放松还是失望地舒出一口气。

“你脸红什么?”陈羁低声问了句。

林知酒:!!!

她有脸红吗?

双手抬起捂住脸,林知酒惊愕:“我哪有!!!??”

陈羁语调有些上扬:“是吗?”

这两个字,听在林知酒耳中如同带着烫意。

“肯定没有!”林知酒正色:“我又不是没见过你不穿衣服,比这尺度大的我都见过,我为什么脸红。”

虽然三年没见,她没想到陈羁这只狗的身材这么好了——唔,以前也不差,但只刚才那一眼,林知酒就感觉到了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同以往的那种成熟感。

专属于成年男人的性感。

陈羁却因为那句“尺度更大的”半晌无语。

那他妈是周岁时拍的照片。

哪个小男孩小时候还没一张只穿条小裤衩的“裸|照”了?

这能一样?

林知酒义正言辞:“所以我肯定没脸红,都是你的臆想。”

陈羁忽然在这一瞬间,有点后悔他俩这青梅竹马的关系。

更后悔李雪茹千不该万不该把他小时候那些照片都给林知酒看过。

林知酒这么一瞎捣乱,旖旎全部消散,陈羁今天第二次在心底叹气——勾引比他想象的难。

“猫怎么你了?”陈羁主动说。

林知酒把胳膊伸出去,直接放犯罪证据。

陈羁瞧见,神色一凛,他两步走过来,拽住林知酒手腕:“被挠了?”

这是句废话,他没再问,目光落在林知酒小臂上与周围白皙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的的伤痕。

他皱着眉:“打过疫苗吧?”

林知酒点点头:“三月中就打过一次。”

养了狗开始,她都会定期去接种。

狂犬病疫苗接种后,一到两个月之内再被抓伤是不需要再次注射的。

陈羁松口气,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却不松,直接把林知酒拉到卫生间。

二话没说,打开水开关便把林知酒伤口处放至水下。

林知酒没问,这会儿倒是安静的任他折腾。

陈羁又弄了点肥皂水,仔仔细细地给她清洗伤口。

所幸没有出血,只是红肿,但到底这细长的红肿伤疤,落到林知酒的胳膊上,就怎么看怎么触目惊心。

陈羁一边让水冲着,一边无波无澜地问她:“怎么被挠的?”

林知酒冷哼一声,告状意味十足:“我什么都没干,甚至还承诺以后给它买好吃的小鱼干和零食,是你的猫不识好歹。”

得,咪咪都不喊了,直接“你的猫”。

陈羁抬眸看了她一眼,倒没问真假。

不过他知道,他的猫确实挺认生。

“好了。”清洗完,陈羁又说:“下楼。”

陈羁从一楼的储物柜里找出常备的医药。

林知酒怨声载道:“不会还要涂药吧?”

她从小就是个吃药愁,连带着外敷类的都要因为那股味儿嫌弃半天。

“消毒。”陈羁言简意赅地说。

陈羁拉着他坐到沙发上,猫爬架上的小九,从听见主人下楼来后,便飞速下来。

布偶很喜欢在家粘着主人走来走去,而小九身为一只猫,也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小九习惯性地要去蹭陈羁裤脚。

林知酒瞥见,没好气地说:“你把它惯得跟你小女朋友似的。”

陈羁低身弯腰,捞起小九抱进怀里。

林知酒眼睛都瞪圆了:“你不会还想奖励它吧,你这个恶毒的男人,养猫就是为了借机……”

剩下的话在喉间卡住,因为林知酒亲眼看着陈羁走到一个房间前,把猫放了进去。

重点是,那间屋子的门口,有一道一米左右高的护栏,是小九跃不出来的高度。

林知酒:“……”

这男的,狠起来连自己“小女朋友”都关。

小九大概这会儿才知道自己是犯错了,眼神可怜无助。

它可从来没被关进这里过。

小九轻轻地喵了一声,叫得又轻又软,林知酒隔着一段距离听着,都要心软。

不过陈羁却仿佛没听见,转身便走回来客厅。

他从医药箱拿出一小瓶碘伏,林知酒看见,明显地松了口气。

陈羁太了解不过,却只说:“伸手。”

林知酒照做。

趁着陈羁低头用棉签蘸取碘伏的同时,她声音放得很轻地问:“你什么时候弄的文身?”

陈羁模糊时间概念:“在伦敦的时候。”

“这样啊。”林知酒又问:“你文的是只什么鸟?”

仔细回想,那图案既不像某类鹰,也不像其他那些常见的种类。

青蓝的羽毛,翅膀尾端一片赤红,周身的团团烈焰,一条腿。

那三秒间记住的元素拼接不出来一个具体意向。

陈羁低着头,轻手托起她左臂,棉签挨到伤口处皮肤时同时开口:“毕方鸟,山海经里的一种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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