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东三省被占了,老子心里也憋屈,也想跟日本人打,打回东北去,啊!!!”上尉接着突然朝天大喊了一声。
“什么叫仰天长啸?”我说道,“你这就叫仰天长啸!”
上尉的这一声“仰天长啸”,引起了周围士兵的注意。
我看了一眼张德顺,张德顺正疑惑地看着我。
“兄弟们!”上尉突然大声喊道,“东北的兄弟们,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都是打日本人,咱们现在退下去了,无颜见东北父老啊!”
说着,上尉的眼泪簌簌流了出来:“把你们手里能用的兵器,子弹,拿出一半,分给这些要上战场的兄弟吧!”
整个古驿道静悄悄的,那些打算退走的战士木木地看着我,接着就听到哗啦哗啦的一片响声。
士兵们正从子弹袋里掏出子弹,拿出一半,分给周围的我们连队的士兵。
“兄弟!”上尉看着我,黝黑的脸上有好几道白莹莹的泪痕,“这大炮还是军队在北大营的时候带出来的!跟着我们一起退了几千里的路!唉……不想再退了!”
一说到北大营,上尉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接着咬牙切齿地长叹了一口气,“唉,就没有打过一次正经的战役!憋屈啊!憋屈!!!”
“没事!”我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我都是军人,自是相互理解的,只要咱还活着,就一定能够打回去。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
“恩。”上尉点点头,“这大炮,你们搬走吧!能杀多少鬼子,就杀多少鬼子!兄弟我只托你一件事,就是毁了,也别给日本人了!”
“恩。”我点点头,“炸了也不给日本人。”
周围的士兵将子弹都分的差不多了,接着我向张德顺连长点点头,张德顺接着喊道:“集合!”
“恭送这些兄弟上战场!”上尉接着喊道,“敬礼!”
接着四周响起了齐刷刷的敬礼声。
在退兵的人群中还闪出一条路,通向远处的黑暗。
“走吧!”我对张德顺连长说道。
张德顺看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部队继续往前行军,快步往前赶着,越往前走,就发现从喜峰口撤下来的军队越多,看来前方形势越加凶险了。
但是,毕竟我还是参加过半场江桥抗战的战士,对于日本人,还是有那么一点了解的。
江桥抗战的时候,马占山的军队毕竟还有点东北军的底子,大炮,机枪啥的也不含糊,放开手的跟日本人拼个三天两天没什么问题,可是现在上战场的全是崇尚冷兵器的杂牌军,武器——虽然拿了点败兵的东西,但毕竟有点杯水车薪的意思,斗志什么的,已经远远不如江桥抗战时候的了。
一路上休息的时候,几个排长围着张德顺讨论喜峰口的战情。
“团里的意思,是尽量避免和日军正面冲突”张德顺说道,“日军的重武器太多了,硬拼根本拼不过。”
“我专门问过那些退下来的士兵,咱们要是上的话,原先的阵地已经没法用了!”我说,“我估计日本人的炮兵已经将那些阵地都测绘好了,就跟无底洞一样,怎么填都填补上,去了也是白送死。”
“哦?”张德顺有些惊讶,大概是没想到我能去询问那些士兵吧。
我接着说道:“我觉得嘛,避免正面冲突,就应该给他来个奇袭!”
“奇袭?”张德顺说道,“团部里的意思好像也是这样的!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扬长避短。”
我看了看手旁的日本刀,“咱们的优势,或者说能和日本人拼一拼的,也就是大刀了!”
二排的排长说道:“现在军队里最多的就是大刀,其二就是驳壳枪,都是打近战的武器,打奇袭战的话,咱们绝对吃不了亏的。”
张德顺听了也点了点头。
我接着说道:“最好是迂回包抄,打夜战,这样才更能发挥出我们的优势来。”
张德顺听着我的话,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接着说道:“这你都懂?”
“额,”我想了想说道,“懂一点。”
张德顺接着说道:“还有,团参谋会议上讨论了,必须要死守喜峰口,喜峰口一线的长城要地,地势险峻,背后的整个华北都是一片大平原,失去了这个险地屏障,整个华北可能,可能都守不住了!”
三月九日,我团作为先头部队急行军,以天神下凡般的速度到达喜峰口。
主力部队估计到下午才能到达。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