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六月,南京政府开始整编全国陆军,东北边防军第三军的番号改成了第二十九军。
一听到二十九军的番号,我的心里不由得开始激动起来。
不过这二十九军穷的可真够可以的,以前在马占山部队的时候,东北军中普通士兵装备一般都是仿制日本三八式的五六式步枪,步枪的质量也还算可以。
这里的士兵装备的多位汉阳造,老套筒和山西那边仿制的三八式。
山西仿制的三八式和东北军仿制的三八式,孰优孰劣,一眼就看出来了,当然是山西仿制的更差一些,山西仿制的三八步枪将三八式步枪有可能暴露出来的缺点全都呈现在了使用者面前,有时候使用的时候,令使用者瞠目结舌,但是也无可奈何。
我估计也是阎老西太抠门的,这二十九军毕竟不是他老人家的骨肉军队,中原大战之后一直撂在他的地盘上,在他的地盘上还一直在发展,扩充军队的时候,向他买武器,在他地盘上扩军,向他买武器,这就好比养虎为患,与虎谋皮一般。再说了,买武器,别无分店,整个山西就他阎老西一家独当,善于算计的阎老西能卖好东西给他——哦,不对,给我们?
但是碍于面子——山西人虽然善于算计,但是面子这东西,总归是刻在中国人骨子里的东西——阎老西直接将二十九军当成了劣质枪的倾销地。
步枪虽然差,但是基本上还能做到一人一把,但是轻机枪重机枪可就够呛了,我来到这个连的一个月,只看到了两挺机枪。后来问连长,连长才说,咱们整个连队才两挺机枪,整个军几万人,也不过百挺重机枪。
我擦了个去,再怎么说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在东北军的时候,曾经一个班就装备了好几挺捷克式机枪,虽然机枪费子弹,但是我深知机枪对一个军队的作用啊。
好吧,我更加明白,这支乞丐部队到底是如何穷的叮当响了。
热兵器不行,整个军队中弥漫着一股崇尚冷兵器的氛围。
这也是我一路追来的真正目的,在二十九军的军队里,人手一把镔铁大刀。虽然军队很穷,但是军纪却相当严,每天早晨都能看到身着白色泛黄衬衣,淡蓝色裤子的士兵整齐划一的操习大刀,就好象是我上小学的时候做早操一样,一共三十个劈杀的动作,攻中有防,防中有攻,一千多人一起操练,大刀片子在初升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动作整齐规范,两千多只脚跺在练兵场上,宛如千军万马奔袭而来,整个队伍中弥漫着一股冷兵器的杀光。
还有对拼演练,那才是行家里手,冷兵器交响碰撞。整个军营习武蔚然成风。
这才是大刀队的真正的面貌啊!
虽然无奈,但是确实很有用。
我也想练大刀,但是说实话,这一个四斤多的玩意耍起来可真是不简单,我刚开始耍柴松的大刀,柴松的大刀有将近六斤,柴松叫他青龙刀,与关爷爷的神器就差了“偃月”二字。不过,我能把青龙刀拿起来就够呛了,何况耍成一朵花呢?
柴松这人家在山东曹州,也就是菏泽,和我倒是半个老乡。
自古有道是,关东出土匪,山东出响马,而响马中,却以曹州人比较多,曹州人自古性子强悍,脾气暴躁,不向强势力低头。在近代,曹州人曾闹出了“曹州教案”轰动一时。
柴松这人,不像我,柴松继承了他们上一辈人优良的品质,看上去特别的剽悍,站着不动,乍一看像一头野牛,跑起来,又像一匹骏马,一把大刀在手里舞的虎虎生风,迎着风舞的话,还能听到飒飒的风声。
听柴松说,他曾经在西北军的张之江手下干过,中原大战之后跑到了赵登禹旅长的手下。
民国时期外敌入侵,军阀混战,说白了都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没有什么正义和非正义之分。上层的将领今天反蒋,明天拥蒋,今天和谁好,明天和谁又翻脸了,变幻无常,导致下层的士兵也是经常的流动。
张之江这个人被称作西北五虎将之首,带兵很重视冷兵器训练,他的军队中,虽然装备差,重武器少,但是凭借着士兵凶猛的刺杀技术,其麾下的军队曾经名震一时。
柴松就是在这样的队伍里待过,学了一身的好武艺。
不过,我拿大刀都有点费事,更何谈耍了。但是已经来大刀队了,不会耍大刀,那还当个什么兵啊!
我决定苦练大刀。
可是我对大刀几乎一窍不通,就由柴松来帮我开窍吧。
由柴松的讲解后,我才明白,其实大刀队的刀法很简单。因为军队中的刀法最讲究的就是实用性,越简单的刀法,实用性就越强,威力也就越大。越是花狸狐哨的,死的反倒越快。
大刀队中口耳相传一句口诀,称为“破锋八刀”——迎面大劈破锋刀,掉手横挥使拦腰。顺风势成扫秋叶,横扫千钧敌难逃。跨步挑撩似雷奔,连环提柳下斜削。左右防护凭快取,移步换型突刺刀。
大刀一般都是双手持握,这种刀法融会了戚继光的《辛酉刀法》,程宗猷《单刀法选》和清代吴殳《单刀图说》中国古典刀法的技法精华。
包含了埋头刀,拦腰刀,斜削刀等刀法,于大开大合之间取人性命,凶猛狠厉,杀气十足。
至于具体的刀技,我在这里就不赘述了。
刚开始练的几天,我有些急于求成,用力过猛,结果第二天两只手臂肿得跟馒头一样,休息了好几天才好。
“班长,”柴松看着我气喘吁吁地耍着大刀说道,“你还是耍马刀吧。马刀那个比较简单。”
“马刀?”我听到后接着放下了手里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