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听到动静睁开眼,惊喜地看到了正在暴力执法的陈四。
陈四皱着眉头将棍子扔到一边,抽出小刀把绑着陈三的绳子切断。
他被绑了三天,除了吃饭上厕所之外都不能松绑,睡觉都没法睡,只能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下晕倒几个小时当做休息。
他现在的状态肉眼可见地憔悴,皮肤蜡黄,嘴唇苍白起皮,只有靠着柱子才能保证自己勉强能站立。
一连这么多天,他手上就算全是茧子也被磨破了皮,鲜血从伤口处冒出,绳子和伤口被凝固的血液连接在一起,用力一扯,会有簌簌凝结的血块洒落。
陈四看到这副景象,手上力道放缓,脚下却泄愤一般,使劲踹了看守两脚。
昏迷中的看守痛得呻/吟两声,但没有醒来。
陆杳扯过一边看戏的高朋:“你留在这里帮他。”
高朋看了眼半天踹不上一口气的陈三,震惊道:“我不和你一起去净土基地吗?”
陆杳纳闷道:“我有说过吗?”
高朋仔细回忆了一遍,好像真没有,他绝望地想,在庄城基地要被韩江压一头,在这里要被这麻杆压一头,相比起来,连韩江都不是那么不可接受了。
果然,对比才会产生距离感。
那一边,陈四听见了陆杳的话,布满血丝的眼睛上下扫了眼高朋,一脸嫌弃地别开视线。
高朋更受伤了:“你竟然还嫌弃我?”
随着他们说话的当口,周围渐渐有人注意到他们突兀的存在。
当然有人一眼就认出了陆杳。
消失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儿,半个基地的人都知道当时颠覆了刘家村的那个人又回来了。
正在被重新奴役劳作的下层人丢下手里的工具,一脸兴奋地跑到了中心大厅。
而那些刚拿回特权的上层人则是心如死灰,忍不住抱头自闭。
最绝望地大概就是等着刘富贵回来的那群人了,一个月前,他们被陆杳一个接着一个拖到了广场正中□□,认为这个举动羞辱了他们的灵魂,于是在刘富贵带人重占刘家村后立即表示要把陆杳钦定的陈三先绑在柱子上,等到刘富贵把陆杳也捉了回来,再一起处置。
只是他们没想到,千等万等,陆杳是来了,但是是来重新将他们打回没有特权的地狱。
不能享受压迫别人的日子,比死还要难受。
中心广场的人越聚越多,基本都是下层人,陆杳点了几个比较眼熟的几个人,刚要嘱咐一些事情,她敏锐地听到二楼传来了一声枪响。
陆杳目光快速从那几间房间划过,拨开围观的人,快速朝二楼跑去。
她没走楼梯,直接助跑,手臂灵活地扒拉住墙壁突出的平台,轻盈地跃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陆杳也没有停顿,直直踹开了其中一件屋子。
而后就没了动作,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徐潮生跟在陆杳后面,他没有陆杳这么厉害的弹跳力,只能走楼梯上楼,到达之后,他越过陆杳,看到了屋内的景象。
房间里面有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新鲜的血液从二人心脏处汩汩流出,没一会儿就浸染了大半的衣物,顺着凳子淌到了地上。
在地面,有两把枪,安静地躺在血泊中。
他们竟然面对面杀了彼此。
徐潮生深吸一口气,替陆杳关上门,轻声道:“等一下叫别人来收拾。”
他心想,不管看起来有多坚韧,碰到这些事情果然还是会手足无措。
他自认年纪大了,看到陆杳这种经验不足的年轻人总会格外宽容和心软,他们未来有无限可能,他可以用阅历来替他们扫清一些无伤大雅的障碍。
谁料到,下楼的路上,听到陆杳在碎碎念。
凑耳一听,说的是:“那间办公室给高朋,让他不知不好好工作摸鱼聊天的下场。”
徐潮生:“?”
去他的心软,他心硬如铁。
陆杳从楼上下来,并没有说上面是什么,众人看她脸色不太好,自觉地没有多问。
但尸体这么放着也不是办法,陆杳随便点了两人,让他们上楼去收拾。
听到是尸体,那两个人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拿了工具上了楼。
陆杳的露面让基地里的人都意识到刘富贵的失败,心里也就没了那个念头,生活在几天内大起大落的感觉并不好受,他们表情狼狈,又狠不下心,只好在心里乞求陆杳放过他们。
但陆杳可不打算善了,更何况她已经给过他们机会,就光看陈三受到的这个对待,她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松地放过他们。
陈三露在外面的伤口已经被清理好了,他需要更进一步的治疗,但不肯走开,站在这里等着陆杳的指示。
他向陆杳道歉道:“对不起,这次是我疏忽。”
陆杳摇了摇头,抬手止住他的话,说:“是谁的责任我心里清楚,你不用揽下全部责任。”
她环顾一圈,冷笑道:“我想各位心里也清楚这次到底是什么原因,我给过你们机会去改变,但是你们没有在意,或者说没有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陆杳竖起一根手指:“一个人,我只容许他犯一次同样的错误。”
“接下来的时间,你们的工作时间会是其他人的两倍,没有休息日也没有额外补贴,只有当基地里的最后一个人原谅了你们,这份惩罚才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