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怪你？”姜北嘉反问道：“我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想做，不是被谁拿着刀架在脖子上逼着我去做的。”

“即使是后果不太好，但这也是我的选择。”

“你想去看王翠，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加以阻止，甚至我乐意你会说出自己想法。”

姜三把筷子一放，整个人端坐起来：“姜姐姐，我没有后悔，我只是想去看看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了，有没有后悔。”

“我想让你陪我去。”

姜北嘉轻轻一笑，揉了揉她的头：“那便去好了。”

吃完饭，姜北嘉把钱留下，对着陶叔笑道：“饭菜都很好吃，回锅肉如果在做的时候可以放点料酒试试。”

王翠即使再不愿，但为了儿子的债务以及村里人的流言蜚语下，还是搬了出来，里长也不会看着人没有地方住，把村末的一个荒屋收拾出来让她搬出去。

她们两到村末的时候，没看到王翠，反倒是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葛君花。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的花枝招展，穿的很日常，手里拎着一些饭菜， “你们怎么在这？”

姜北嘉的眼神定在她手上的饭菜上，葛君花下意识的往后面一藏，有些色厉内茬的喊道：“你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美的人啊。”

“我是来看看我娘的。”姜三忽的走上前，对着葛君花说道，眼中有着一股和年龄不符的沉静。

葛君花上下打量着姜三，却是低低地叹了口气：“她现在连我都不愿见了，更何况你们，还是走吧。”

“只是因为房子吗？”姜北嘉有些疑惑，但是总感觉不太对劲。

葛君花见两人不像是轻易罢休之人，挥手示意她们往一个更偏僻的地方走，警告道：“我跟你们说，你们别到处乱说。”

“之前不是你说替她儿子还债，跟着那个债主走了吗？王翠她虽然说恨你把房子给轻易许给了村里建学堂，但也不至于说到什么程度。”

“但是在你走后，他在村子后头的树林里，看到了她儿子的尸体，还是腿被打断，活生生流血而死的。”

“啊！”姜三眼睛瞪的浑圆，控制不住的惊呼出来，葛君花赶忙拦住让她小声一些。

“自打那之后她就开始疯疯癫癫了，儿子的尸体也不埋，嘴里嘀嘀咕咕总是在胡言乱语，甚至吃地上的泥巴。”

葛君花自嘲的看了看手里的菜篮子，“我和她两个人斗了那么些年，本以为不是我气死她就是她气死我，没想到这么大年纪了，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我也就看不惯，偶尔给她送些吃食，也算全了我的一桩心事。”

姜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写什么，良久，忽的抬头，语气坚定：“我想去见见她。”

“不管她是想卖我还是想怎么样，她疯了，我也要去见见她。”

葛君花说在嘴边的话语突然顿住了，转过身去，有些恼怒道：“你是她女儿，你要去见她，我还这能拦着不成。”

“再说了，她王翠怎么样，关我葛君花什么事。”

葛君花扭头就走，走到尾处那间摇摇欲坠的小屋子旁，推开门，把饭盒打开，放到她面前。

在窗外往里看，见着里面的女人披头散发，手里抱着一件厚厚的棉衣，语气宠溺：“乖崽崽，娘在这，你快快长大，保护娘。”面对近在咫尺的饭盒没有投入一个眼神。

葛君花像是早就料到了，只是淡淡道：“你不吃饭，就没有力气保护你的崽崽，他就会被坏人给抱走。”

“谁敢欺负我的崽崽，谁敢！”王翠的声音突然凄厉起来，肩部紧崩，双眼化作一道锐利的视线扫视周围，手里拍着棉衣：“崽崽不哭，娘保护你。”

“外面好多坏人，你不吃饭就没有力气，就只能看着他被抢走。”葛君花面对她的视线没有任何波动，继续激道。

在这么来回刺激下，王翠将信将疑的看着她，见葛君花后退，飞快的把饭盒捡起来，手里抱着棉衣的手更加用力，一边抱着她的崽一边用手抓着饭吃。

姜三红着眼，看着王翠的举动，嘶哑的开口：“你的儿子是宝贝崽，那你女儿呢。”

王翠被惊到了，一直不断的往后缩，把饭盒打在地上，藏好棉衣，做出张牙舞爪的姿态：“让开，让开。”

余光瞥见远处的姜北嘉，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开始尖叫不停，在旁边抓着东西往那边丢去。

姜三猝不及防的被饭盒砸到，手上一道血红闪现，她没有管身上的血痕，往前走一步，“你的儿子是宝贝崽，女儿呢。”

王翠被吓到了，攥着棉衣，嘴里轻哼：“崽崽不怕，娘亲保护你，崽崽不怕，娘亲保护你。”

“我知道了。”姜三的表情重归于平静，转身便走，没有一丝留恋。

姜北嘉默然无声跟在后面，在离开时，还是转头看了一眼，王翠脸上还带着柔和的笑意，满眼全身手里的崽崽，葛君花不知道是什么心绪，在旁边安静的看着。

“三三，回去睡一觉吧。”姜北嘉上前追上了姜三。

“嗯。”姜三低着头，没让人看她的脸，低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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