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站在二楼俯视着热闹的楼下,不由感叹道:“那苏小姐力气真是不小。”
王尚书怕不是得有二百斤,她那小细胳膊小细腿的还挺有劲。
方才他都担心王尚书肚子太圆,她会环不住。
“不过,这苏大小姐还真是个奇女子,全然不在意男女大防……”此话刚落,暗一便感觉后脑勺掠过一阵冷意,好像有无形的刀子想掀开他的天灵盖。
“主子。”暗一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欲哭无泪,他早晚会死在这张不受控制的嘴上啊。
苏大小姐又不是第一次不顾男女大防,不然当初能爬上主子的床,还把主子给……
暗一不敢在想,作为唯二见过主子女装模样的人,他总有种会被灭口的预感。
谢瑾敛眸,若有所思。
当初苏潆说她会医术,他并未放在心里,如今看来倒当真有些本事。
堂堂官家小姐,却习得一身医术,怎么看都透着古怪,苏府到底有什么筹谋?
谢瑾的视线忽的落在暗一身上,暗一打了个寒颤,便听谢瑾道:“你可有病?”
暗一:“……”
不禁吓算不算?
见暗一摇头,谢瑾“啧”了一声,厌嫌的瞥开了视线。
暗一:“?”
身强体壮这么可耻的吗?
谢瑾转身,衣袂划出一抹月色,清冷绝尘,自他从楼梯走下,周遭的热闹喧嚣戛然而止,所行之处唯有无声的仰望。
……
苏潆回到广明堂时,苏大夫已经出诊归来,抬头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回了里间。
“怎么了?苏大夫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佟怀从柜台处走出,看着刚被撂下的帘子,小声道:“方才朱大娘她们给你送谢礼来了,正巧师父刚回来,被她们围着问了一堆关于你的事。
苏大夫说不知道,她们还不信,一个劲儿的说苏大夫小气。”
“这……”苏潆一时无语,“苏大夫会不会因此怪罪我?”
“不会的。”佟怀从她手中接过食盒,笑着安慰道:“师父这个人虽然怕麻烦,脾气硬,也不大懂人情世故,但他至少还是讲道理的,不会迁怒人的……”
“佟怀。”冷飕飕的声音从内间传出,“店里的三七和地榆都不多了,明日你去山上各采两斤回来。”
“两斤?”山上的药材都是野生野长的,又不是人工种植的,能碰见都算运气好,哪能采到那么多。
苏潆拍了拍佟怀的肩膀,以示同情,看来苏大夫就连唯一的优点也失去了……
吃饭时苏潆把在酒楼救人一事告诉了苏大夫,苏大夫闻后没说什么,只淡淡道:“店里不图你什么,只要不招惹麻烦便可。”
苏潆颔首应下,不再多语,三人无声吃着饭菜。
苏大夫与苏潆是话少,佟怀则是吃的太过投入。
他跟了师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吃得这般好,师父不讲究吃,常常就着咸菜煮碗面就解决了,他也不敢挑剔。
师父不在店时,他若嘴馋了就去买两个肉包,早知道有个小师弟伙食会提升,他定然早早便寻觅人选了。
阿珠却吃得兴致寥寥,小声道:“公子,还是夫人做的饭菜好吃吼。”
佟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苏兄,你家里是开饭馆的?”
这不就是他幼时的梦想吗!
没等苏潆回话,外间有响动传来。
佟怀刚要起身,苏潆却先他一步,“我吃好了,我出去看看。”
身为新人,便要有积极做事的自觉。
佟怀感动的都要哭了,原来拥有小师弟是这么幸福事情啊!
“请问客官是买药还是……”
望见来人,苏潆如遭雷击。
明月入室,溢彩华光,云间冷月或许从未想过照耀他人,但它的光亮却足以令所有人心生向往。
谢瑾驻足凝望一身男装的少女,即便身着布衣,发无点缀,也未损半点美貌,她犹如一块上好的美玉,镶嵌金银宝石可,天然纯粹亦可。
她快步朝他走来,宛若久别重复的故人,他的眉梢刚微微挑起,她却自他身边越过,行至门口处四下观望,语气里是毫不遮掩的埋怨与嫌弃,“你怎么来了?”
还能不能有点身为通缉犯的自觉了,非要上赶着给官府送业绩不成。
“你们开门做生意,我为何不能来?”
苏潆不是颜控,但却是个十足的声控,平日闲暇无事她会收听一些广播节目。
眼前男子的声音如击玉石,是那种无需雕琢打磨便宛若天籁的嗓音,但如今她竟是养成了一见男子开口便恨不得伸手去堵的冲动。
苏潆低声问道:“兵马司不是在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