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一守在房顶上,屋内的场景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家主子这个人呢头脑聪明心眼小,很少有人能算计到主子身上,但凡敢算计他的,最后也都没什么好下场。
但是自从遇到这位苏大小姐,他家主子怎么好像一直在吃亏?
锦一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担忧自然是有些的,至于那种莫名的期待和好奇,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锦一趴在房顶上没动弹,重点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主子昏迷前说过不需要躲藏,任由他们来查就是。
眼下的情况虽说出了点偏差,但苏家大小姐与他家主子无冤无仇,最多将人送给兵马司,晾她也不敢伤人,也算是按照主子的谋划来。
锦一静静观望,手放置于腰间,一旦有任何变故,手中的利刃随时都可出鞘……
倏然,他眼睛骤睁。
苏家大小姐将主子拖上了床!?
嗯……应该是她知道主子身上有伤,想让他待的舒服点儿吧。
欸欸欸?这……怎么还开始脱主子衣服了呢?
莫非是见色起意,想要将主子送官前做些不可描述之事?
主子的相貌是极好的,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主子的美貌对少女们的杀伤力,但眼下真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吗?
毕竟他家主子可还晕着呢啊!
听说过男人强来的,可还没听说过女人用强的。
锦一一时有些纠结,属下的职责是保护主子,可眼下这种情况到底该怎么算呢?
危险定然不是,以苏大小姐的相貌这甚至还可算一段非常高质量的桃花运,可主子毕竟不知情,再者说他家主子可还是清白之身……
在锦一烦恼之际,苏潆已将谢瑾的衣袍锦靴全都脱了下来,甚至将他束发的玉簪都摘了下来。
发色如墨,好似一匹上好的绸缎,染着熠熠光泽。
苏潆将他的长发理顺铺开,又划出两缕发丝覆在他的脸颊两旁。
做完这一切,苏潆立在床前端详着谢瑾,轻轻蹙了下眉,抱起他衣服靴袜转身便出了房间。
锦一看得目瞪口呆,竟不是为了劫色吗?
这女人怎么比他家主子还小心眼!
不过拌了两句口角而已,把人送给官差还不够,竟还要将人扒光……
啧啧啧,果然最毒还得看妇人心啊!
锦一正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的衣服给主子换上,却见离开的苏潆去而复返。
锦一心中冷笑,果然还是放不下到嘴的美色啊!
因为角度问题,锦一看不清苏潆在床前摆弄着什么,待他听到有一队人朝此处赶来时,苏潆已然钻进了床幔中。
锦一看得心惊胆战,这……时间能够用吗?
“这里面住的什么人?”一官差冷声呵道。
随行的小厮吓得战战兢兢,结结巴巴的回道:“这……这是间空院子,没人……”
“官差大哥,有什么事您问我就行!”阿珠推开小厮,脸上堆起笑。
官差扫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又问了一遍,阿珠走近两步,小声回道:“这里面住的是……我家的表小姐。”
“表小姐?”官差心中生疑,眯着眼睛紧盯着阿珠,“这里不是荒废的院子吗?”
“官差大哥,实不相瞒,这里另有隐情。”阿珠向屋内望了一眼,无奈的叹声道:“我家老爷乃是工部的苏郎中,因些事情搬出了老宅,手里银钱不多,已是捉襟见肘。
偏生夫人的娘家侄女来此投奔,夫人不敢告诉老爷,只得让表小姐偷偷住在这里,是以府中人都不知情。”
阿珠说这话时心里虚的紧,但好在她自小皮惯了,为了不挨打练出了一身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她也不知道小姐为何要编造出一个压根不存在的表小姐,但小姐的命令大于天,便是小姐让她编造这屋子里藏个王爷,她也敢说!
官差虽未在阿珠脸上看出什么破绽,心里仍然起疑,径自越过阿珠,一把推开了房门。
屋子布置的非常简单,一眼望尽。
外间什么都没有,官差将视线落在屏风阻挡的内间,抬步而行,里间忽传来少女略带惊慌的声音,“谁?”
官差停下了脚步,苏家门楣虽不高,但毕竟是官家小姐,该有的避讳还是不能少,“兵马司查案,还望小姐配合。”
“请等一下。”
官差将耳朵贴在门前,隐约可听到女子穿鞋的声响,不多时,房门打开,一张清婉秀致的面庞浮现于前,如在乱石嶙峋之处乍然盛放一朵冷艳娇柔的芙蓉花。
官差一时怔住,哪里会想到这间可算破败的屋子里竟会有如此绝色的少女。
“您是这府中的小姐?”官差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许多。
苏潆点点头,粉嫩的唇瓣轻轻抿起,皎若星辰般眸子藏着些许惧意,声音微颤的问道:“大人是?”
陈宇只是兵马司一名最普通不过的小卒,忽见佳人以敬畏的眼神望他,还唤他为“大人”,顿时只觉一阵飘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