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听得一愣,生个气怎么就伤到自己了?
待白氏转身,看清她手中之物,孙氏刹那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可未等她大脑给出躲闪的信号,白氏已经将手中的鸡毛掸子结结实实的招呼到了她身上。
“啊!!!”孙氏尖叫着跳起身,捂着火辣辣的手臂,满脸惊恐,“白氏,你疯了!”
白氏不吱声,只将鸡毛掸子舞得纷飞,每一下都稳准狠的抽在孙氏身上。
同为妯娌多年,柳氏从未见过这般灵动的白氏,也从未见过这般活泼的孙氏,一时间屋内鸡毛与头发齐飞,比过年节的时候还要热闹数倍。
柳氏有心想拦,可孙氏上蹿下跳,白氏灵活如鱼,她几次上前不但没拉开两人,反是还被扫了一掸子。
她不免感叹,得亏大嫂这是大病初愈,若是身子骨再强健些,怕是二嫂都要被打趴下了。
“大哥快拦住大嫂啊,再这样下去二嫂怕是要受不了了。”
苏文泽面露为难,“这女人家的事情,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插手啊。”
语落,他摇头叹了口气,端起茶盏抿了口,在两人经过他身前时,他还不忘抬起脚给两人让路。
柳氏:“……”
苏潆带着阿珠赶来时,正瞧见这一幕。
阿珠眼中如点燃了两盏灯,倏地一亮,小姐诚不欺她,这里简直太热闹了!
“小姐,您怎么知道夫人今日要动手啊?”阿珠有些后悔没偷偷揣把花生来,明明花生和热闹更般配。
苏潆:“……”
她能说她不知道吗?
她明明是想让老爸先招呼她们一番,怎么就变成老妈上场了?而且还是这种架势。
不过随即她便猜出了原因所在,怕是孙氏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踩中了老妈的逆鳞。
老妈的脾气还可以,一般不会发火,除非忍不住。
但老妈生来嘴笨,不会骂人,一生气就被对方气得浑身发抖,所以只能闭嘴动手,以泄心头之气。
鸡毛满屋乱飞,好好的鸡毛掸子就快变成了一根棍,阿珠看的有些心疼,凑到苏潆耳边道:“要不下次给夫人备个小皮鞭呢?”
想想又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道:“不行,皮鞭容易误伤,没有掸子好掌控。”
红袖揣着手,翻她一眼,这还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想她也只是在隔岸观火而已。
苏潆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见自家母亲发泄的差不多了,开口唤了白氏一声,“娘。”
举在半空中的鸡毛掸子一顿,白氏侧头看了苏潆一眼,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从小到大他们都没舍得吼过女儿一句,凭什么就被一个外人这般诋毁诅咒。
一想到这,白氏的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落。
孙氏气得险些一口气背过去,她挨打的还没哭呢,她一个打人的哭什么哭!
苏文泽与苏潆却知道,这是白氏的打架后遗症,当时虽然解气了,但事后却越想越委屈。
“你还有脸哭,你瞧我被你打成什么样子了!”孙氏顶着鸡窝脑袋,恨不得冲上去抽白氏几个嘴巴子。
可白氏手里的掸子让她打怵,远远躲开了才敢道:“你们忤逆长辈在先,如今又殴打手足,我一定要让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你们的所做作为!”
孙氏拂袖要走,苏潆轻声开口,“二婶不再坐一会儿了吗?”
“坐什么,等着让你娘打死我吗?”孙氏见苏潆说话软绵绵的,语气便又强硬了起来,“苏潆,你现在不应这桩婚事,待你父母的作为传扬出去,你想嫁人可都难了!”
苏潆弯了弯唇角,没理会孙氏不怀好意,径自道:“昨夜家中闹贼,捉住后才知竟是个家贼。”
柳氏巴不得岔开话题,忙询问道:“那府中可有丢失什么财物?”
“财物倒是未丢,但险些害了我们性命却是真。”苏潆的视线自两人脸上扫过。
柳氏一脸诧然,气焰嚣张的孙氏反是垂下了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潆笑了笑,继而道:“那贼人趁我们落水染病之际,给我们服用与病情相克的药方,险些置我们于死地。
现已人赃并获,只待将人送去官府了。”
柳氏一惊,没想到府中竟还出了这等事,忙道:“绝对不能放过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定要严惩不贷!”
苏潆颔首笑笑,转眸看着孙氏问道:“二婶,您说呢?”
孙氏眼皮跳了跳,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清冷明亮的墨眸,通透的似能洞穿一切。
苏潆自小貌美过人,但以前她总是垂首敛眸,女子羞怯虽也是美的,但远不如眼下这般夺目。
如蒙尘的明珠重现天日,光华再难遮掩。
孙氏一直嫉妒白氏的相貌,更恨自家女儿美貌不及苏潆五分,可她此时却分不出旁的心思了,强自镇定道:“不过一个奴婢,大不了杖毙就是,惊动了官府丢得也是自家的颜面。”
“二婶说的在理,可方二娘一个仆妇有什么理由对我们一家人痛下杀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