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醉了!”唐絮之彻底冷下语调,今日若非好友设宴邀约,他断不会与这群纨绔子有所往来。
那公子哥笑歪了眉,“小弟不才,对宁二姑娘倾慕已久,早就想请人上门说媒了,不知絮之兄介不介意?”
闻言,唐絮之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宁二姑娘已与我解除婚约,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但宁二姑娘冰魂雪魄、蕙质兰心,哪里是你配得上的,还不回去照照镜子!”
那公子哥也冷了脸,反讽道:“你受宁尚书十年之恩,却私养外室,忘恩负义,内里坏个透儿,哪来的脸皮教训我?”
唐絮之一怒之下,抡起拳头砸在对方的脸上,直接把人打趴在地。
那人要起身还手时,又被唐絮之一脚踹翻,若非旁人拦着,怕是会把人打进医馆。
他不允许无名小卒说他忘恩负义,也不许任何人觊觎宁瑶!
宁瑶不可以嫁给旁人!只要他愿意放低身段去哄,宁瑶就会回心转意回到他身边。
是的,是这样。
酒气上头,他推开几人,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脚步虚浮,浑浑噩噩。
——
赵修槿刚回到东宫,就有总管太监进来传话,说是嘉和帝于半个时辰前传唤过他。
“知道了。”
赵修槿换上一套常服,正准备去往帝王寝宫时,又一名太监走了进来,双手奉上庚帖和礼单,“这是宗人府送过来呈给殿下过目的,说殿下若觉得无差,这婚事就定在下月中旬了。”
赵修槿摆下手,“叫他们去办吧,记得别委屈了宁家娘子。”
“诺。”
迎着凄凉月光,赵修槿稳步走在红墙黄瓦的深阙甬路上。他的身后,跟着两个挑灯的太监,两人面色极为难堪。
宫里的近侍都知道,皇上和太子是一对表面父子,面和心不和,太子私自放走五皇子的事至今是皇上心中的刺。
要知道,已故的孙贵妃是皇上的逆鳞,是皇上从方大学士那里夺来的臣妻,是集独宠于一身的女子。
抵达寝宫时,嘉和帝已宽衣散发,斜靠在龙塌上吃着浆果。年过四旬的男子未蓄须,容貌依然俊美,只是双睫青黛,布满云翳。
赵修槿躬身作揖,“儿臣参见父皇。”
嘉和帝衔着浆果,看都没看儿子一眼,“跪下吧。”
一旁的郑全贵赶忙取来蒲团,放在赵修槿面前,“殿下请......”
老太监花白了头发,眼角带褶,眼中含着担忧和心疼。不比郑阙的嚣张跋扈,这个坐镇两厂一司的掌印太监反倒低调圆滑,左右逢源,就连赵修槿也是欠了他人情的。
赵修槿撩袍跪在蒲团上,腰杆笔直,不卑不亢。
嘉和帝吃了一口浆果,就着郑全贵递来的茶汤漱口,“皇儿今晚去见了庄家那丫头?”
“是。”
“有念想吗?”
赵修槿眸光平静,“儿臣不懂父皇的意思,还请父皇明示。”
嘉和帝哼笑,斜睨着他,“少跟朕装糊涂。朕且问你,若庄辛有意让女儿赖在宫中,你打算纳她为良娣吗?”
赵修槿忽然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儿臣的婚事,不都要父皇决定么。”
“你这是怨朕?”嘉和帝坐直身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不怎么亲近的长子,“果然没在庄辛那里白呆,敢挖苦讽刺朕了。”
“儿臣不敢。”
“还有你不敢的?”嘉和帝目光愈发阴郁,从多宝阁上拿下戒尺,来到赵修槿身后,“别以为你得了庄辛的支持,朕就不敢动你,你要记住,你是朕的儿子,是绝不可以忤逆背叛朕的!”
“啪!”
“啪啪啪!”
抽打声一下下传来,听得宫人们胆战心惊。皇上暴戾恣睢,容易暴走,这些年,一直靠服药控制情绪,可太子的归朝激怒了他身体里沉睡的猛禽,只等着寻个机会发泄出来。
当年那件事,成了父子二人无法解开的隔阂,或许只有逃跑的五皇子才能做那解铃人,可五皇子被送出宫时只有两岁,早已变换了模样,能去哪里寻呢......
嘉和帝抽打累了,坐回龙塌喘气,算是泻了火了。
赵修槿缓缓站起身,转身走向殿门口。月光下,他的后襟隐现血痕。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是病娇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