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看她迟迟没说话,以为她就是喜欢和欣赏这把弓了,他欢喜又得意的说起了这把弓的来历,
只听他道:
“这弓啊,我也很喜欢。它是袁本初送给我了,就是那晚和你一起在川化楼跳舞的人。”
付槐玉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庆幸不是曹操,也不是曹嵩。
但是转头又捏起一把冷汗。手紧紧的攥起。
那一晚,安排那个城门守卫是……袁绍。
守卫是故意把自己带到了川化楼,只要当时遇到那个守卫,不论她愿不愿意,她进不进,都逃不脱落入川化楼这场局的命运。
而这一切就是让曹操去调查和揭露川化楼的种种事端。扳倒蹇家。
后来,再次把曹操带来川化楼的,也是袁绍。
自己怎么早没有想到?!!
曹操并不知道付槐玉在看到这把弓的时候,明白了什么。
他坐在付槐玉身后,欢喜的和她分享着自己少年时候的事情:
“我与本初从小相识,我们比试了三箭,他就把这弓输给我了…我们以前还一起去闹婚偷新娘。”
付槐玉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十分复杂,打断道:
“孟德,别说了。”
她伸手捂主他的嘴,表情有些凝重,见他不说话了才拿下手,再次郑重的,沉重的,说道:
“别说了……。”
付槐玉看着曹操,他对袁绍的信任让她更加心酸起来。
那个给自己打上娼妓烙印的人,不是鸨母。
而是那个想要借曹操任职洛阳北部尉,挑起曹氏,蹇氏,张氏三家宦权内斗之人。
蹇张两家接连倒台,曹家从此开罪宦权,又不为世家所容,当真是出手一石多鸟的洛阳大局。
而那个不着痕迹的把曹操赶入这场洛阳大局里的人,
此人不是曹嵩……,而是袁绍!!!
他做的滴水不漏。
最后的最后,要不是付槐玉见过和记得那过城门的铜挂牌,此时又正好看见曹操手上的弓,又一直在疑心那个城门守卫不正常。他们所有人还是被蒙在鼓里,互相厮杀。
曹操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想起了他们在此相遇的那个夜晚,道:
“说来也怪,当时我被一个带回旋刀的杀手伤了,那夜我在张让府,倒是没有遇到那人,我还担心了一阵,看来是白担心了。”
付槐玉想着,张让派出的杀手根本伤不到曹操,恐怕他说的那个带回旋刀的高手,是袁绍派出的杀手。
他混在张让的杀手里,趁机伤了他。也迷惑了众人。
为的就是让曹操落难到川化楼。开始调查蹇家。
当时不论自己出现或者不出现,曹操只要通过洛阳城门就会理所当然的到了川化楼,也许就会遇到在川华楼里安排的别人。
这一次落难,袁绍还是不放心,还亲自把他又带来了川化楼,歌舞宴请了一次。
曹操,曹嵩,蹇硕,蹇图,张让,张哲,还有自己……。
他们所有人,
他们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竟然都在此人的算计之中。
付槐玉想到这,细思,已经恐惧到了极点,这是多可怕的人。
而这人,是袁绍。
远远的洛阳城墙的瞭望楼上,站着身穿白衣的公子,袁绍看着曹操骑马而出。
自己自然要来时宫门相迎,走时城门相送。有始有终。
他俯视着曹操骑马在城外停下,俯视着他,对那在路边专程等他盼他的女子笑得肆意,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曹操亲自下马把她抱上马,搂在怀里。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
似乎还有当时水袖绕过的缠绵。
“公子安排,实在是令人钦佩。”
侍立在旁的亲卫对袁绍道。
那亲卫的背上背了一把月牙似的弯刀。弯刀刀柄上连着银链子扣在腰间悬着的短剑上。
他又道“公子不入官场却能把这些人耍的团团转。”
袁绍看着身边人一眼,道“子远倒是看得透彻,做个刺客实在是可惜了。”
这个回旋刀刺客姓许名攸,字子远。
他想了想又道:“你回去就去邺城府上领个文职,平时也好掩饰身份。”
许攸点点头,又看袁绍对城外主路上的两人若有所思。
感叹道:“他还是当年那个劫新娘的曹阿瞒啊。”
风流荒唐,机敏狡诈,有胆有识。
袁绍闻言叹了口气,颇为惋惜道:
“这洛阳最美的牡丹花,这绝顶的风流,被他带走了。”
许攸听着哈哈笑道:“公子在意这事?”他是这样的人吗?
袁绍白了他一眼,怎么,自己还就不能在意一下了?
付槐玉突然觉得背后的洛阳城可怕极了,突然觉得今后与这样的对手直面的战争可怕极了。
想来天下九州,袁绍一人得四,这样的人又怎会是庸碌之辈。
而现在的曹操竟然觉得这样在背后使刀,把所有人当棋子,把洛阳当棋盘的人,是挚友,是兄弟。
就算自己说了,且不说他信不信,对曹操而言都是一种打击。
所以,付槐玉又不能说,但是她到底还是害怕。
“想什么呢?怕成这样?”曹操抱紧付槐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