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有几个清醒的把曹操送回了曹府,阿疾接过连忙扶进了屋子。
“阿疾…。”
曹操躺在床上,醉醺醺的问过来给他擦脸换衣的阿疾,
“我喜欢一个人……。”
阿疾知道他说的是之前在曹家私宅看到的那个人,他还没见过自家公子那样。曹操此时说这种话,他是相信的。
“我该怎么办?……。”
阿疾叹了口气,给已经睡着了的曹操盖好被子。
确实是不好办。
洛阳在曹操杖杀蹇图之后,这段日子着实安稳,府衙里最近清闲,曹操坐在堂上,把今日该看的卷轴全部看完了,整理完了,若有所思。
师爷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是又要整事,连忙站起来,不打算掺和。请辞道:
“大人,小的今日要去风聚给我们家唐糖送点绣线,我就先走了。”
师爷对付槐玉是觉得有趣和深表敬佩,但是对软糖可是萌到心坎里,觉得那就是自己的女儿重生了。
府衙上下都知道,师爷可心疼的紧,当亲生女儿待了。
“是吗?那我们一起去?”曹操闻言立刻站了起来。
“我正好也忙的差不多了。”
师爷看他站起自己又立刻坐下了,问道:“说吧,曹大人,你有什么事吧。”
曹操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过来,支支吾吾小声请教道:
“我做点什么,卞姑娘会喜欢我?”
那晚他说的可不是醉话,他一直都在记得和上心这件事情。
原以为把她接到曹府,认真的对她好就行了,但是现在看来,对付槐玉这样的,一般的法子似乎是不行了。
而且,现在他是越来越犹豫和怀疑,付槐玉到底喜不喜欢自己这个人,她也从没有说过啊?
自己平时又是风流惯了的,当真要认真对人,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唉,难办。
只是,最近在忙着应酬洛阳世家,在明面上带他们到风聚,宴请喝酒结交,背地里,在府衙整理这些人的状书之事。
至于蹇家的事情,他派了衙役去清理川化楼,清理了一个月,最后在废墟之下,翻出了一具面目全非的断臂女尸。
压在她尸体下的是所有被血染糊销毁的卖身契和户籍书。书面的证据被毁,剩下的女眷都被送回外地。
加上曹嵩说明,张让不死,足以见其朝堂势力之稳固,这样的人更需要蹇硕来制衡死而不僵的张让,宦权仍然需要相互牵制。
曹操明白。
最后,扳倒蹇家的事也就只能到此作罢了。
师爷想了想,这还确实有点困难。道:“投其所好,送些卞姑娘喜欢的?”
曹操皱起眉,又问:“那她喜欢什么?”
喜欢你呀,傻子。
旁边的年纪大些的衙役听不下去了,道“女人总是挂在嘴上的就是喜欢的。”
付槐玉在快年关的时节,收到了一院子的毛茸茸的,浅黄澄澄的,毛球小鸡仔。
曹操送的。
因为她经常念叨,要自己养些鸡。
她有些无奈的端着一竹簸箕的小米,到了院子里,坐在小车上有些高了,她起身找了块太阳好的地方坐下。
冬日暖阳,照在每个叽叽喳喳的小鸡仔的绒毛上,似乎每个都在发着光。
付槐玉抓了一把炒熟的小米,还没松手,院子里的小鸡就闻着香凑上来了。拥在付槐玉手边。
她觉得可爱,下意识的笑了笑。
但是,想起这都是曹操送了,突然就有些恍惚了。
既然自己已经改姓卞了,他怎么还是对自己这样相敬如宾的样子?他真的只是把自己当成恩人了?
难道说,改姓卞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想想也是,这个时代那么多姓卞的女子,总不能是个姓卞的女子,都是卞夫人吧?
那到底是因为是自己是假的历史上的卞夫人,所以曹操不喜欢?
还是因为曹操喜欢那个卞夫人,才不喜欢自己这个假的呢?
难道是因为曹操是真的喜欢人妇才不喜欢自己?
那自己怎么能成人妇呢?
曹操走到院子里,看着付槐玉呆呆的,若有所思的坐着晒太阳,小鸡仔们挤挤挨挨的聚在她手边,觉得好玩极了。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只被挤出来的,落单的,又像她一样窝在地上傻乎乎的小鸡仔,捏在手里,悄悄的放在了付槐玉的头顶上。
又走过去蹲在付槐玉面前,从她手里拿过小米,凤眸瞧着她,含笑,抱怨道:
“哪有你这么喂小鸡的?有的长大了,有的长不大怎么办?”
他看着付槐玉和她头顶上的小黄鸡,忍了又忍才憋住笑。
之后,因为小米被抢,小鸡们就又围到了曹操手边。
他站起来,走在院子里,把小米均匀的撒开。
“人不患寡,患不均,鸡也是啊。”
这样小鸡们再也不用挤挤挨挨在一起,能挤能吃到,像她一样傻的就吃不到了。
付槐玉撑着脸,心想,这人喂个鸡还喂出道理来了。
不过,看他这样的怡然自得的在后院喂鸡,付槐玉真是觉得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有些莫名其妙的甜又莫名其妙的苦。
甜是因为知道面前这人现在是真的很开心,苦则是因为知道面前这人的一生,能这样怡然的时候也就这片刻了。
她还是愁眉苦脸的,歪了一下脑袋,头上的小鸡落了下来,还好她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捧在手心里摸了摸,才放回院子里有小米的地上。
哪个无聊的人放的,自然也不用想了……。
曹操洒完小米走回来,看着付槐玉,不知她又在愁什么?
她有什么好愁的,酒楼被她打理的像个铁桶似的,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只有她自己,闲的都来喂鸡了。年纪不大,愁的不少。曹操心想。
“孟德,你说这个世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
付槐玉叹了口气。
现在是有自己才有卞夫人,还是有了卞夫人才有自己呢?
她是这样想的,张口问的却是一个千古的哲学难题。
曹操哈哈哈哈的笑的开心极了,
这人现在怎的连这种事情都开始愁了?
他放下竹簸箕,伸手拿了落在她发上的鸡毛,不想再和她在这样的事情上胡扯了。
到最后,付槐玉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