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也顾不上外面是不是还有杀手了。
付槐玉从树洞中探出半个身子,秋夜晚风一吹,打了个激灵。
她捡起石头扔到远处,确认了周围没有杀手埋伏之后,这才回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个晕倒的人从树洞里拖了出来。
拽下去不难,现在把人拽上来,可就太为难付槐玉这副身体了。
她坐在一边累的呼呼的喘着气,歇了一会,看着他苍白的像个死人的脸,只剩出气没了进气,又不忍心。
既然让自己碰上了,怎么能见死不救?
“喂!醒醒!这里是哪里?这里哪里有大夫啊?”
她拍了拍那人的脸,不知是自己一时着急手劲大了,还是他太细皮嫩肉,稍微拍了拍在脸上留了五指印。
他微微的半睁开眼,有些恼怒的看着,但是现在就是连瞪人的力气都没了。
付槐玉恍惚间觉得那睁开的眼里有些被欺负了的委屈。
她被看的心虚,颇为讪讪的收回了手,安慰他也安慰自己道:
“好歹有些气色。”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了,付槐玉看他醒了,连忙揪住他的衣领又问“这里是哪里?怎么去找大夫?”
他睁眼只是片刻,又闭上了眼。
付槐玉抬起手,扬了半天,最后还是恨恨的放下来,唉了一声。既然问不了,就只能站起来,自己去想办法了。
她看着草地上被冷兵器扫过的尸体,忽然有些悲从中来,
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她拿过山匪尸体上配着的兵戈,劈了马车上花哨的棚板,剩下有用的车板和车轮,又是自己这一身裙实在做事麻烦,干脆扒了旁边车夫的衣裳换上。
这些办完,付槐玉把简易的小车拖上主道,看着主道上来往的车辙。
这路上车辙纷乱繁杂,重重叠叠,必然是出城必经的主路,既然是必经主路,那就离城郭不远了。
最新一条,杂乱向下的就是这辆落难的车,她沿着车辙的方向,往另一个方向看去。
付槐玉想明白,也不敢再耽误,连忙跑到那人身边,架着他的胳膊扶了起来。
她的个头只到这人的肩膀,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他从地上半架了起来,扶到车板上,这会这人的体温已经冷的不正常了,她拿过原本马车上的红色斗篷给他披盖上去。
“美人,你可是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啊。”
付槐玉此刻是终于明白了,当牛做马这个词是多苦。
漫漫长夜,仿佛永远没有天明之时。
万恶的旧社会!付槐玉啐了一口。
长风呼啸,一股熟悉的血腥味随风而来。
来了!
她看着近在眼前的宏伟城池,扔了小车,从车上半背半架的带下人,跌跌撞撞的往城门亮灯的守卫那边挪。
人在畏死之时爆发之力,连付槐玉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谁让你走这边的?”远远的其中一个守卫迎上来拉住付槐玉,不耐烦的道。
“有人…有人要杀人!”付槐玉上气不接下气的着急的直跺脚。
“路上遇到山匪了?大惊小怪什么?”
那守卫拿过付槐玉腰带上别着的铜挂牌。看她满脸泥,灰头土脸的,也没多盘问,直接道:
“跟我来吧。”
付槐玉看着那人身上的兵甲,即是官兵也就跟了上去。
原拉着小车还能走一走,现在这样半架半扛的,就是走几步,都喘的厉害。
守卫嫌她走的慢耽误时间,从付槐玉手中接过人,带着两人走了偏门进了城。
付槐玉看着眼前一片漆黑死寂的屋子,鬼城???
她可是习惯了路灯、夜生活和便利店的现代人,看着静悄悄的夜色里,高高矮矮的屋子,门口连个灯笼都不点,简直无语了。
这就是书上说的宵禁了?
她紧紧跟着,又偷摸的拽住前面的斗篷,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迷失在这边黑沉沉的鬼域里。
守卫带着两人到了一处点着红灯笼的三层屋楼门口。不耐烦的把人扔给了旁边的付槐玉。
没一会,还真有个小门童走来开了门。
小门童认得面前人的衣裳,夜色黑的厉害,半梦半醒也就没仔细看付槐玉的脸。至于她半背半扶的人穿着红色斗篷掩住了脸面。
“这次姑娘的个子这么高啊。”
付槐玉被说的愣了片刻,想起了那些山匪的话。
她终于理解过来,自己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了。
青楼。
她没回复,在门口犹豫了一会。
青楼。
外面是龙潭,这里虽不至于虎穴,却也未必是什么好的去处。
但是,她能去找别处,身边这半死不活的人却已经不能再拖了。
付槐玉想了想,下意识的抱紧了些身边的人,不知是她抱的太紧了,那人似乎动了动。
犹豫只是片刻,便跟着小门童进了院子。
付槐玉架着人走不了多远,路过一间屋子时候,瞥着里面没人,立刻粗着嗓子对前面的门童道
“这次可是个大美人,我先找间屋子自己快活快活。”
说罢,也不再和前面的小屁孩多言,推门进去。
看到床的时候,她几乎要哭下来了。
终于,能歇一会了。
屋内烛光已经快燃到了底,在最后的烛泪中微微晃动。
付槐玉秉持救人救到底,伤员优先的原则给他放到了床上。
小门童听她声音陌生,追进来看着两人都是陌生的脸孔,惊讶的刚要叫唤就被付槐玉捂住嘴巴。
“别叫,别叫!”付槐玉捂住小门童的嘴,
“我们不是坏人,这个人受伤了,我们无处可去,只能来这里寻个方便。”
小门童怀疑的看着她,她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