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是说随便挑?”
“快搬!”福安先是督促了那些宫人,见他们开始动作,又朝小华子轻哼一声,“君无戏言,若是他不信守承诺,我便去谢阁老那儿告状!”
现下她跟谢扶风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哎哟我的公主哟。”
小华子打了个眼色让人去通知吕一然,又满脸堆笑地劝着福安。
福安叫人搬了张摇椅来,在宝库外头坐下,她到哪儿,冰盆自然是跟到哪。
自从那日从谢府薅来食方之后,她夏日的消暑手段便又多了几项,想到这里,福安觉得谢扶风也不是这般惹人厌烦了。
美人娇娇软软躺在黄木摇椅上,身旁站着几个人正为她撑着遮阳棚伞,还有两个宫女摇扇子,她时不时叉起一块西瓜吃,怀里堆满了金银财宝。
活像个讨债鬼。
永安帝气得冒火,“那可是绿松石、绿松石!朕最喜爱的一串,你怎么带着它吃茶水!”
福安轻哼一声,偏过头不理他。
永安帝又看着人里里外外地搬走他的宝贝,瞪了那些宫人一眼。
这没眼力见的,陛下来了还不停手。
永安帝不肯发话,那只好他来做这个恶人了,吕一然瞪大眼睛,因怕宫人们处在惊吓之下砸坏了宝贝 他慢慢悠悠地说道,“还不停下。”
宫人们连忙停住脚步,想将手中的宝贝放回去,就听见福安冷喝一声,“谁敢停!”
她看向永安帝,“是父皇先说让我随便挑的,现下难不成是要反悔?”
她叫玉露扶着自己缓缓坐起来,“君无戏言!”
永安帝不知道说过早八百回戏言了,只是他一下,在福安这儿,他还真没有。
他一时之间有些两难,于是吕一然又出场劝道,“公主,这宝库冬暖夏凉,处处建造精细,保存宝贝最是合适不过,现下放在别处糟蹋,奴才真是心疼这些物件。”
福安自小跟着永安帝,对吕一然自然也是十分亲近,她面色稍缓,刚想松口,又想起自己还有要紧任务在身。
于是她灵机一动,说道,“那父皇便把宝库的钥匙给我!”
“日后你要是想来瞧瞧,得经过我批准了才行!”
瞧瞧,这话说的,就是太皇太后也不敢像她这般撒泼,永安帝拧起眉头,“你胡闹什么!”
他问道,“就是你把朕的宝库搬空,你又能放哪儿去,朕一声令下,他们又得搬回来,来来回回的折腾这些宫人做什么?”
“你惯会假恩慈!”福安被说得无话可说,便又撒起泼来,“你若是不按我的来,我今日便歇在此处,再不回太极殿了!”
“你敢!”
永安帝看了一眼那些宫人,“通通给朕搬回去!”
他瞪了一眼小华子,后者没办好差事,连忙跪下磕头,福安瞧着不是滋味,“行了!”
她站起来,只觉得今日出师不利,十分晦气,看着一脸怒容的永安帝,又觉得自己还是有所成效。
她朱唇轻启,然而也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不落下风,因此干脆一溜烟跑了出去。
她怀里的宝贝哗啦啦洒了一地,永安帝连忙走过去看,好在都是一些珠串首饰,经得起摔。
吕一然连忙捡起地上的绿松石手串递给永安帝。
“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永安帝看着心爱的物件,只觉得心在滴血,他一股怒火发泄不到福安身上,便又怪罪起旁人来。
都怪那些贪官污吏!
永安帝这回是真心实意地恨上了,若不是他们勾结盐商,他怎么会阻拦福安,福安又怎么会跟他怄气,以至于到最后叫他的宝贝遭了罪!
“陛下。”
备受宠爱的阮美人得知消息,赶紧前来哄他,“气急伤身,公主年幼顽劣,陛下莫要与她计较。”
“这还用你说。”
对待自己后宫的美人,永安帝一贯是怜香惜玉的,他收敛起怒火,将手串递给吕一然,“明日不上朝了。”
一个福安就已经叫他好受的了,再听那群文官叽叽喳喳的,他真是会折寿三年!
“陛下。”
吕一然见永安帝气得狠了,笑道,“太医院新得了补气去郁的药方,说是江湖神医呈上来的,这几日试药已经试过了,药效极好呢,陛下可要来一副?”
永安帝年近四十,却颇有几分孩童心性,“苦不苦?”
“那神医用了几味药调和,说是吃起来半点儿不苦,还带着些许甘味呢。”
真有这么神?
永安帝将信将疑,“那先给我来一副。”
他叮嘱道,“好的话再给福安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