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走后,许桃桃又叫来护院:“将李管家给我寻来。”护院也应声而去。
随后,嬷嬷端来热水手帕,许桃桃先洗漱了,之后坐到偏厅喝茶用早点。
时辰到了之后,嬷嬷按照她的交代,将前来上工的账房给请了过来。
许桃桃向他说明了昨日夫子辞教一事,又问他:“姜掌柜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账房先生点头:“租契已经归还,官府那边也差人去过了,铺子今日便可收回,就等那掌柜的搬迁。”
那边嬷嬷端来净盆,许桃桃漱了口茶吐出,又净了手。她思考了片刻,道:“你找几人假扮地痞流氓,去骚扰店铺,千万不要暴露是咱们干的。”
账房心里知晓许桃桃疑心那姜垣,道:“小姐的意思是,搅乱局面?”
“正是如此,姜垣那样的人粗心大意,当不了头领,只是被当成了棋子指使,他一乱,身后的人就会乱,他们一乱,身处暗处的优势就会消失。”许桃桃一笑,放下茶杯。
她看向账房:“你知道一个人若是没有了优势,他会如何?”
账房皱着眉道:“……狗急跳墙?”
许桃桃笑了:“这样,他们的目的便会提前暴露。”她抬手,放下茶杯:“去办吧。”
“咯嗒”一声,茶杯盖撞击杯声,发出清脆的响声,唤醒了愣怔的账房先生。
他连忙称“诺”,转身下去了。
出了门,他还有些心有戚戚,想着,这位小姐虽说年纪小,容易让人小瞧,但办起事来总走一步看三步,理智得可怕,让人心中隐隐有些恐惧。
幸好自己不是她的敌人。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匆匆而去了。
……
元戎武家出身,二牛粗中有细,两人办事都十分利落,不出半日,就帮许桃桃寻齐了单子上所要的书籍。
“按照小姐的要求,先没让他们送书至府邸,只是先发了单子,付了定金。”二牛垂手而立,低声向许桃桃报告。
许桃桃满意地点头:“可以,你先下去歇着吧。”
她手中拿着一叠书信,而那边护院将浑身凄惨的李管家给押了过来。
不过半月不到的时间,他就与当时许桃桃见到的样子天差地别,瘦了足足一圈,满脸脏污,看见许桃桃纳头便拜,求饶道:“小姐——小姐明鉴,我是一日都没有逃跑,乖乖呆在城郊破屋处哇!”
许桃桃摆手,示意护院放开他,他这才放心地抬头,看向许桃桃。
但视线往下,看到许桃桃手中那叠熟悉的信笺之时,李管家的脸色骤然便青了:“这……这是……”
许桃桃冷笑一声,伸手将这叠信笺打在他脸上:“老李,你可真行啊,卷银子跑路便罢了,还想给我们许家安上个意图谋反的名头?”
李管家颤抖着匍匐下去,虽然脸颊被纸张打得生疼,却一声都不敢吭。
“近日顺天侯府那边还来信了,问你怎么不回复呢?“许桃桃眼风一扫,“你就如实招来吧。”
李管家心知命已休矣,哭哭啼啼,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前抱住许桃桃大腿,哭着将实情和盘托出。
原来,当初他背主忘恩实际是有人指点,这人就是顺天侯府的管家,那管家得了顺天侯的令,打算在许家败落后利用许桃桃打出的行善名声笼络民心。
借着许家名头先试水,若是事情败露就甩锅到许桃桃头上,毕竟两家的血脉联系早就断了,到时候就是倒霉也倒霉不到顺天侯府。
若是事情成了,则侯府大权独揽,把功劳都揽到自己头上。
李管家银钱迷眼,稀里糊涂就替顺天侯办了这档子事,那些信笺都是加密的,真没想到会被许桃桃发现其中关窍。
他痛哭流涕,许桃桃只觉得厌恶,挥手让护院带了出去。
“家法处置,扔得远点,不要脏了府里的地。”她冷声道。
护院应声。
临走时,那李管家知道怎么求情都没有用了,只是问了一个问题,许桃桃是如何知道他和顺天侯的联络是意图谋反的。
许桃桃微微一笑,凑上前去。
她对着这个将死之人的耳朵,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因为我能窥天机。”
李管家一下失了力气,怔怔地看着许桃桃:“那,那侯府……”
许桃桃站起身笑了笑,没有回答,但从她的笑中,李管家分明看出了自己问的答案。
他身心受创,支撑不住,浑身一软厥了过去,被护院拖走了。
许桃桃拍了拍脚上的尘土,莫名觉得有些痛快。
她叫来二牛:“走,让书肆先送一批书去田庄,今日就给孩子们授课。”
二牛愣了愣:“可还没寻到夫子啊?”
许桃桃转身看向他,笑着指指自己:“这不就有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