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许桃桃的村里人都知道这是个惹不起的丫头,全噤声闭嘴,要知道,他们能有多余银子来买茶吃,有一半的功劳是这许小姐头上的。
而剩下的几个隔壁村子的就不是很友好了,他们甚至把许桃桃当作了戏子,呼喊她赶紧演一出,还有嘘许桃桃的穿着的。
许桃桃冷笑一声,底下的村里人突然感到一阵后脊发凉,赶紧扯扯周围那些个不明真相的流氓们,劝他们低调一些,别惹事。
有人不知厉害,还在呼喝,道:“这么小的丫头,有什么可看,要看就看外头窑子那大的。”他另有所指,听得一旁的男人都低低笑了起来。
许桃桃冷然道:“不知那位好汉,可否知道自己是在谁的地方撒野?”
那庄稼汉猥琐一笑:“你当我是那傻子,我自然知道这是桐花村蒋叔的地方。”说着,他看向柜台里边站着的蒋叔,却只对上一个厌弃和警告的眼神。
被蒋叔这么一看,他心底突然有些没底,心想虽说蒋叔先前说过这铺子是归个姑娘管,但台上这丫头顶多十六七,看着是桐花村里的人,穿着朴素,怎么可能有这么些银子?
这时,许桃桃冷不丁问了句:“你来我家喝茶多久了?”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答道:“有……半月了?”
“好,”许桃桃点点头,转身对蒋叔说,“以后这人我们不接待。”
蒋叔应声。
话音一落,这人的脸色才变了,他猛得站起身,刚要说什么,身后就有一双强壮的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回过身,眼前是一张阴沉的坚毅面孔。
“添喜,”许桃桃道,“送客。”
那人想要挣扎,却被身强力壮的添喜一把拽了出去,扑通一声甩到了门外,屁股着地,疼得龇牙咧嘴。眼看吃了瘪,他自知理亏,敌不过许桃桃,爬起来骂骂咧咧地走了。
店内,其他客人默默不敢语,许桃桃踱了两步,道:“咱们店有个规矩,就是不能将台上女子当作戏子,说些下流肮脏的话,守规矩的、捧场的,自有好处,不守规矩的,如同刚才那汉子一个下场。”
她说完,就有男人接受不了,陆陆续续起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剩下的一屋子人只剩下半屋子,里头男女老少都有,女性居多。许桃桃满意一笑,拍拍手:“既然各位捧场,本店今日首次开演,诸位皆有彩头,送糖山楂一份,茶一壶。”
糖山楂是茶铺新品,不同于糖葫芦,而是将糖炒至沙状,山楂裹糖沙而成,口感软糯酸甜。
枝儿去里头取了糖山楂,一人分了一份,乐得那些人是眉开眼笑地,都称“许小姐大方”。
安抚了剩下这些客人只后,终于轮到了妙奴上台。
座下的人虽说留了下来,但也不是真想听曲子,只是不忿刚刚那庄稼汉的嘴脸,又因除去村霸对许桃桃颇有好感,给捧个人场,没对妙奴的曲子抱太大希望。
在他们看来,曲子都是一样的,唱些又臭又老的词,要么就是那些下作人喜欢听的流氓歌。
但妙奴一开口,婉转曲调如泣如诉地将一个凄惨爱情故事的幕布揭开,一下子就吸引了刚刚还无可无不可的客人们。
他们从礼貌微笑,到伸长脖子,再到目不转睛。
直到一出戛然而止,还意犹未尽,急忙让妙奴再来一出,接着唱下面的故事。
连蒋叔和门口站着的添喜都转头盯着台上,枝儿甚至眼眶已经红了。
许桃桃嘴角一勾,掏出袖中那一沓写满了后续唱词的纸,心想,我国戏曲史上杰出的作品之一,可不是徒有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