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几人还没走进门口,在人群中就听到花大虫那尖利的嗓门喊道:“给老娘把门打开,弄死了我家狗还不承认,小崽子你等着吧!”
边叫骂,这老女人还边拿脚踹门,踹得“砰砰”作响。
门外,大牛和二牛沉默着挡住门,任由她那脚踹在自己身上。门内,可以依稀听得见孩子的呜咽和老妇人的叹气声。
许桃桃只觉得一股子劲儿从心里直窜到头皮。
她自从搬来这村子,都是勤勤恳恳好好做人,甚至在这花大虫来家里讹钱,也是为了规避冲突把银子好生按期给了,眼看生活平平淡淡即将步入正轨,这家伙竟然使出这种花招。
——这种拙劣的嫁祸手段,也就是这样横行霸道惯了的人能使出来的。
眼下人已经堵到门前,周围的乡亲不想触霉头都躲着避着,只有那地保张奎还在一旁劝着,这才没让那花大虫破门而入。
虽说许家已倒了,但毕竟许桃桃和他还有着商业合作的关系,若是就这么让她随随便便将茶铺给弄黄了,自己的分红怎么拿。
但尽管张奎是如此想的,他也只是不痛不痒地劝着,并没有进行实际的对抗行动,毕竟这件事情还没有直接侵犯到自己的利益,卖个人情也就罢了。
他这么想着,伸手去拦,却被那花大虫一巴掌推坐到地上,头顶的帽子都歪了,气得他“腾”地站起来,刚要发作,乱糟糟的人群中却突然听得一声清脆的女声:“住手!”
众人都转身看去,露出一个面带愠怒的粉衣少女来,一旁站着个已经气得有些发抖的白衣少年,还有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小姐!”见到许桃桃回来,大牛和二牛都来了精神,眼神明朗。
花大虫自然认出这就是许桃桃,心中虽有些没底气,但还是耍泼皮说,让许桃桃赔她的狗。
许桃桃冷笑一声:“若是我不呢?”
花大虫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许桃桃能这么硬气,便搬出了她那便宜儿子:“若是你拒不赔偿,我就叫我儿把你告到官府,让你家那崽子蹲号子!”
“据我所知,”元戎死死盯着她,“我国律法没有让四五岁孩童受刑的说法。”
花大虫是个文盲,自然不懂律法这一套,只是无赖道:“孩子不受刑,那就大人受,就让你去坐牢!”
“有我儿子在,你们谁也别想赖掉!”她叉着腰,色厉内荏。
大牛和二牛一听就急了,他们也不懂律法,只是觉得这婆娘的儿子是亭长,若是说让许桃桃坐牢,那肯定是真的,便一个个都往前冲,挡在许桃桃身前道:“你不要欺人太甚,早晨的时候小姐不在家,若是坐牢也该我们去,别牵连咱们小姐!”
许桃桃轻拍他们后背,示意没事,这才让大牛和二牛稍微放下心,警惕着让了开来。
她轻笑一声,道:“行啊,那你要赔多少银子?”
元戎有些着急,以为许桃桃要屈服,就去拽她袖子。
许桃桃没有回应元戎,只见那花大虫志得意满,道:“十两银子。”
她顿了顿,又道:“若是没有银子也行,把你家茶铺做糖的方子给我拿来。”
话语一出,周围人都议论纷纷了。
连张奎也站起身,皱眉道:“这也未免太狮子大开口。”
元戎甚至上前一步,手搭在了剑鞘上。
这些人中,只有许桃桃面色如常,甚至还有闲心和元戎开玩笑:“欸你说,这律法里头,杀了人家多少牲畜才要赔偿十两银子?”
元戎一愣,但还是回答了:“按牲畜市价来算,十两银子合两百只鸡鸭,或是两头活猪。”说是值这么多,但要是真去买这么些牲畜,是没地方买的,而且鸡鸭能下蛋,单用肉价衡量真是亏损。
“行。”许桃桃笑了,笑容阴恻恻的,花大虫只觉得自己背脊发凉。
“她家有多少鸡鸭活猪?”她转头问张奎。
张奎吞吞口水,不知为何竟反抗不了许桃桃的提问,乖乖回答:“五十只鸡,八十只鸭,三头猪。”
许桃桃点点头:“来人。”
她身后护院弯腰:“有。”
大牛二牛俯身:“在。”
许桃桃手一指:“——咱们按律法办事,把她家牲畜全给我宰了,我多赔她五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