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出生蜀道的程远青对着芥蓝和空心菜就没一点食欲,反而一筷子辣子鸡,一筷子酸辣土豆丝。
景澜依扬手:“小二,来壶菊花莲心茶。”
天干气燥,按这种吃法,他猜程远青今晚定要真气乱泄满腹野火。
小二提着瓷壶试图搭讪:“两位贵客可是修者?”
程远青眼神忽闪,探向了景澜依:没道理啊?怎么会被看出来呢!
小二继续道:“瞧二位气宇轩昂绝非等闲,是否从仙山来,为的就是除了那蛇妖?”
景澜依接到程远青眼里的暗示,摆手道:“不,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并非修士。”
小二带着迟疑,望向景澜依腰间两把惊世骇俗的宝剑:“那这是?”
景澜依反应极快:“世道不平,带着防身罢了。”
小二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还以为是仙师下山来救人了。”眼神可不会骗人,这小二是当真觉得面前的两位贵客并非修者相当遗憾。
程远青倒起了兴致:“这里靠近道德宗,怎会有妖祟出没呢?”
小二将肩上的帛巾放下,寻了个空座坐下:“二位既然是远道而来,我便好心提醒一句,尤其是这位…姑娘,这蛇妖常在午时潜入,顺走城中漂亮姑娘,这都掳走快十人了,只不过都是些小百姓,自然不敢惊动道德宗的各位仙师,直到前夜连沈知府家的千金都被掳走,这才找人去山上通报,本还以为两位就是道德宗下来的修者,只是看来…空欢喜一场。”
景澜依没了食欲,五指反扣在桌上:“已经十人?早该知晓当地仙门才是。”
“人是被掳走了,却也不知道性命是否安妥,本来以为是寻常妖祟,城中自有修者跃跃欲试,也是到这两天愈发不可收拾这才想向道德宗求助。”
五大仙门作为修者向往的境地,地位极高,寻常妖物而已,不太请得动,也难怪近在咫尺却无动于衷。
身为道德宗长老的程远青自然略感鄙夷,什么五大仙门,呸!自己山脚下的城镇都护不好。
小二又和两人说了几句便忙去了,程远青支着脑袋若有所思。
景澜依喝了杯清茶,长睫微扬:“别告诉我你要管闲事。”
“惩除妖祸人人有责,怎么是闲事?”
“是你说这次下山不想暴露修者身份,不管世事。”
程远青桃唇透着水盈,白齿隐约,声音倒是透亮,只见她腰背打直道:“你见死不救。”
“你出尔反尔。”
嘶…
程远青愣了愣:“景澜依,这成语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这还是景澜依第一次从程远青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忘了要怎么反击,说出来的话变成了:“那你想怎么做?”
“斩了那蛇妖啊?还用想?”
话粗理不粗,直接且暴/力,但是有效。
那么问题来了,要怎么找到蛇妖呢?两人在堂内坐到人尽散去都没商量出个结论,最后约好明日先上知府府邸寻寻踪迹。
白日气温高涨,到了晚上倒有些凉意,程远青就着被子在塌内翻来覆去,虽说来了修真/世界理应小心谨慎,可这副金丹的身躯给了她太多的底气。
她念法镜花水月,镜石将今日所拍的场景幕幕掠过,就像睡前的催眠一般,一道异香从窗缝中潜入。
程远青沿着靠背坐起,用力嗅了嗅,灵巧的鼻尖跟着抖翘,随着一股强劲的幽兰钻入鼻腔,程远青脑子一昏便跌入了梦乡。
——砰。
程远青房间的木门被一脚踢开,感到有妖气异动的景澜依瞬身前来,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床榻上哪里还有程远青的影子,只剩一扇敞开的窗户,外头的星光微茫,黑夜长掩。
他俊泽丰朗的脸上蒙上泠然:“蛇妖来了。”
听到楼上发生巨大动静的小二们也围了上来,看到房内空无一人顿时就明白了,满眼惊恐:“蛇妖来了!蛇妖又来了!!”
小二不敢上去搭话,怕丢了同伴的景澜依问责他们,尤其是在对上景澜依那双泛着霜的眼眸后,一个个都垂下了脑袋。
景澜依走近塌边,那幽香还留着余痕,他弯腰拾起了床上的镜石:“怎么偏偏掳了程远青。”
小二唯唯诺诺道:“因…因为…姑娘她太漂亮……那蛇妖专挑漂亮的来。”
景澜依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意思是这蛇妖掳谁不好,偏偏掳了个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