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面色阴沉下来,他紧紧握着拳头,双唇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这一点上,伏黑君做的可比你好多了啊。”
两面宿傩挑了块点心扔进自己嘴里,胆敢让他因为食欲没有得到满足而心情不爽,那就谁也不要高兴好了。
“说起来,外面死这么多人都是你的错吧?”
“如果不是你,六眼怎么会变成咒灵,现在东京也不会变成这样啊。”
“你住口!”
看着神情恍惚而又脆弱的少年,齐木千花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个男人在骂悠仁!
“你不许骂悠仁!”
两面宿傩哈哈大笑,“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男人把便当盒扔到齐木千花脚下,“你看,他自己也承认啊。”
虎杖悠仁捂着眼睛,“没错。”
“都是我的错。”
“如果我再强一点……”
齐木千花满脸茫然地看向两面宿傩,后者朝她扯起一个肆意的笑,她气得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进去,“你才是坏人!”
齐木千花骂道,“你是一个只能孤零零待在山上,没人愿意和你玩的大怪物!”
男人的面色骤然阴沉下来,齐木千花没理会村民好感度下降的提示,她牵起虎杖悠仁的手跑了出去。
“看!”
少女的手很小,几乎只能牵起他几根手指,为了扯着他前行,齐木千花不得不两只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
虎杖悠仁听她的话抬起头,火红的落日在眼前展开,晚风带着凉意掠过,远处的鸟儿高声鸣唱。
少女却指着一路以来她们跑过的山路,即使现在还远不到太阳彻底落山的时候,那里也因为树木的遮挡而染上夜色,再往远处更是漆黑一片。
“以前哥哥也跟悠仁有过一样的苦恼。”
齐木千花牵着少年在山顶坐下,二人樱粉色的头发紧紧相贴,“那个时候,妈妈就是这样安慰哥哥的。”
“悠仁。”
齐木千花捧起他的脸,活泼欢快的语调此刻变得极其认真,“你看,太阳也有照耀不到的地方。”
过了很久,虎杖悠仁才眨着眼睛说道:“谢谢你,千花。”
少年语气难掩失落和悲伤,却依旧在努力笑出来,“谢谢你安慰我。”
齐木千花垂下手,“可是悠仁还在难过耶。”
“……”
“我不想悠仁难过呀。”
少女可爱的抱怨响在耳边:“看着悠仁伤心的模样,千花的心也要跟着碎掉了。”
“……对不起。”
虎杖悠仁说道,“我只是觉得他说的对。”
“那些人都是因为我才死的。”
“五条老师为了救我才会变成咒灵……如果我能够靠自己的实力活下来,东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要胡说啦!根本不是你的错!”
狗狗的世界向来简单,她弄不懂多么复杂的因果,即使有了系统给的背景资料,她也从来没有去想让她的两个哥哥变得扭曲的人到底是谁。
世界给她,她就乐观地承受,这种乐观化作她纯澈的灵魂,化作她脸上的笑容,身上的香气,化作她的一言一语。
“悠仁明明是被伤害的那一个才对!”
虎杖悠仁迷茫地抬起头,“被伤害的那一个?”
“对呀。”
为了安慰好朋友,齐木千花远转了所有的脑细胞,“就像现在被杀掉的人一样,别人要杀掉悠仁,悠仁有什么错呢?”
“可是,都是因为我不够强……五条老师才……”
“不对哦。”
齐木千花指着树上的鸟巢,“看,悠仁和千花就像两只小鸟,遇见解决不了的事情当然要找大人啦。”
她又掰过虎杖悠仁的脸看着天空之上盘旋的那几只大鸟,“如果大人找不到食物,小鸟就要饿死啦,那就是大人的错呀,跟小鸟有什么关系?”
“好、好像是哦。”
虎杖悠仁心情放松了许多,这才注意到二人正紧紧挨在一块。
她靠得太近了。
少女的呼吸几乎与他交织,她的手好软,像一朵小棉花糖,虎杖悠仁忍住将自己的手盖上去的欲望。
他深呼吸了几下,握紧拳头,“但是我想保护普通人,我不想看着无辜的人死去……”
“那就去做呀!等悠仁跟哥哥一样厉害,叫所有人都乖乖听话,保护普通人就好啦!”
……
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在他眼前展开。
少年紧紧抿着唇,脸上的表情失落而又自卑,“可就算我怎么努力,也无法超过五条老师,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一个强大的盟友。”
“是谁规定的吗!”
齐木千花不服气地说道,“我看悠仁就可以!”
虎杖悠仁被她逗笑了,“那是你不知道五条老师有多强啦,就算一万个悠仁也比不上一个五条老师。”
“胡说!悠仁明明更强!”
齐木千花点开二人的卡片,哥哥只有一个杠杠,还有名为[特级咒物■■■]的弱点,而悠仁全是杠杠耶!
虎杖悠仁摸了摸耳朵,少女脸上笃定的神情让他的自卑一扫而空,“好,那我要努力超过五条老师!”
“嗤。”
一声冷笑传来,二人回头看,伏黑惠拿着一瓶汽水站在那里,不知道听了多久。
他完全没为自己偷听的行为做出解释,只臭着一张脸说道:“等你超过五条老师,东京的人都死完了吧。”
看着虎杖悠仁再次垂下去的脑袋,齐木千花灵机一动。
“唔……那我们就把原来的哥哥找回来!”
跟她相处了一段时间,虎杖悠仁自然知道她口中的‘欧尼酱’是谁,“原来的……五条老师?”
“没错。”
齐木千花蹭地站起来。晚风将她的裙角吹起,褶皱和粉色长发一同飞扬,“哥哥只是生病了。”
落日余晖为少女渡上圣光,晚霞在她身后为她撑场,她语气坚定,中世纪的传教士也没法比这一刻的她更虔诚,“我们一定可以把他们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