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照着仙鹤大人所言,原封不动地把话照搬给戴池冠听。
和他预想的不一样,戴池冠的脸色瞬间一变,不是喜悦,而是震惊。
“定、定情信物……?”他磕磕巴巴地重复了一遍。
楚望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变聪明了,他脑子里越想,越觉得仙鹤大人给了个非常好的主意,连连点头。
“是呀是呀!茶楼说书的话本,不常常有两情相悦的人交换定情信物吗?我把玉佩送给你,池冠,你也给我一件贴身的物件吧。”
这话明目张胆说出来,连男子都该臊得慌,偏偏楚望没什么羞耻心,只是大大方方地说出自己心中最真挚的情谊。
可是戴池冠却没有想他想的那么开心,相反,他表情僵硬,许久才说:“小郡王,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楚望眨巴着眼睛,用无辜的表情和戴池冠对视,摇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程衍吃瓜看戏,觉得如果以灵体状态,他可以翘个二郎腿叼根草,就更为惬意了。
他漫不经心地开口:“还不明白,你的戴大人不想和你交换定情信物呗。”
戴池冠看着楚望的脸色几番变转,直至灰白,他连忙说:“郡王,您可能不知道,定、定情信物,只能给喜欢的人……而且、而且……”
楚望直勾勾地盯着戴池冠,他想说“所以我才想和你交换啊”,但和戴池冠对视时,他却完全失去说出这话的兴致了。
“我知道了,我累了,池冠……”
“那郡王早点休息!戴某先告辞了!”戴池冠连忙接话,慌不择路地作揖后离开,再也不敢提玉佩的事情了。
楚望把腰上的玉佩扯下来,举到半空。
对着晴天的光线,可以看到玉石是如何流光溢彩,一看就不是凡物。
程衍:“小心一点!不要摔到我!”
楚望笑了起来,脸上的阴郁瞬间扫光了。
“仙鹤大人,我们继续讲故事吧!”
程衍却试探着问:“你……不难过吗?”
楚望是迟钝,但不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戴池冠推诿如此明显,他如何会看不出来。
听到这话,楚望愣了下,不由自主地撅起嘴来。“难过!所以我今天可以多吃一块梨花糕吗?再不吃暮春之后就没有了!”
程衍:“……”他妈的,傻子懂个屁爱情。
楚望又说:“我真的挺伤心的,但母妃离开后,我想哭也没人给我擦眼泪,所以我不想哭了。”
程衍沉默了下。
他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接收到了楚望的生平,知道他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被毒傻了,但也因此在夺嫡之争里逃过一劫,他的母亲一直照顾他到十岁,之后是因为重疾缠身而逝去的。
当今圣上虽然是楚望的兄长,可留着楚望多少是同情成分,也没有人掏心挖肺对这个傻子好了。
程衍语气轻快地换了个话题,说:“戴池冠没有和你要走玉佩,你该开心一下。”
单细胞生物很快就切换频道,点头说:“对!仙鹤大人,那我是不是还是有机会变聪明的?”
“当然有了。”
程衍觉得,这个傻郡王已经多多少少变聪明了。又或者他比起其他人,只是多葆留了一份孩童一样的天真烂漫,他开智慢,但不是无法启蒙的。
等找到机会让楚望服用药物祛瘀毒,这次任务说不定比以往都还要更顺利。
楚望又说:“我之前想变聪明,是想要和池冠在一起,我要保护池冠。但最近仙鹤大人给我讲故事,我觉得听故事比和池冠出门好玩多了,而且池冠还拒绝了我……我不想和池冠在一起了,仙鹤大人,我要和你在一起!”
猝不及防的程衍:“……咳咳咳!”
楚望凝望着玉佩,程衍躲不开他这双灵动又真挚的眼睛,好像欺骗这样的灵魂,本来就是一件很有罪恶感的事情。
也许在傻子脑子里,根本不能理解男女情爱的深意。
程衍无奈地说:“以后这种话,不要随随便便说出来。”
“怎么是随便!”楚望第一个不同意,“我是想了七天,才决定不和池冠好的,我现在最喜欢的是仙鹤大人!”
程衍非常无奈:“你说是就是吧。”
资料中记载,楚望后来过得很不好。他为戴池冠做了许多傻事,因为蠢笨,被人当作枪使,坏名声全部他背,还开心帮助了戴池冠。
但戴池冠始终不愿意成为楚望的王妃,生怕有一日圣上的赐婚降到他头上。
他亲近圣上最宠爱的皇子,又陷害楚望想要谋反,圣上一直想除掉楚望母妃宗族的势力,干脆任由黑锅扣下,楚望刚过完二十岁的生辰,就因此被赐下毒药。
他出生就受着夺嫡牵连伤害,做个天真痴傻的王爷,已经是他一辈子最大的幸运,可他连这个机会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