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丘县城,原来有日军一个大队和伪军一个营守备,在厉文礼和八路军游击队以及赵阳部的邀击下,他们根本就不敢出城,然厉文礼投降之后,形势突变,许多乡村突然就成了日伪势力的控制范围,一些抗日的队伍撤退不及,遭到厉文礼部和日军夹击,损失惨重,不是被剿灭,就是被抓捕,不少村子的树桩上,到处吊着游击队员和抗日志士的尸体或头胪,安丘城中,关押着更多的被俘人士,宪兵队中,时时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西城墙根,天天都有枪毙人的枪声。那真是腥风血雨弥山城,处处萧萧鬼唱歌。
一日下午,那城东福兴酒楼,先后来了几个贩皮货的客商,身穿长袍,戴着礼帽,虽然都很年轻,但看其身份气度,却也不凡,找了一个雅间,似乎要谈什么生意,堂馆上了茶水糕点之后,便被告知不得打扰。四点左右,又一戴礼帽着长衫的中年人低头进来,一守在门外的伙计见了,急忙将其引进雅间,向一青年商人引介道:“韩先生,这是我家老板。”
那青年急起身相迎,帽子摘下,正是独立旅老大陈雷。原来陈雷要打潍县,这侧翼的安丘不得不先行拔除,有内线报告,这安丘保安旅原厉文礼手下十二团团长韩秉臣,不甘心为日本人卖命,有反正的迹象,他派人到槐埠找高兴初联络,而此时高兴初已率考团与陈雷汇合,考斌之被送到飞鹰山医治养息。陈雷就以高兴初所部编为新五团,令其为团长,得到高兴初的确切报告之后,陈雷大喜,考虑到他人可能份量不够,诚意表达不到位,决定亲赴安丘去见见这个韩秉臣。
“韩旅长,小弟陈雷,久闻大名,幸会!”陈雷露出阳光般的微笑。见到这大半年来平空杀出的一匹黑马,竟亲身赴险地站到了自己面前,韩秉臣不禁大为感动:“惭愧,韩某认人不明,竟跟了厉文礼这个没骨气的狗奴才,乃至今日委身倭寇,韩某真是愧对祖先啊!”
“呵呵,常言说‘迷途知返,回头是岸,’秉臣兄今日能明白事理,也是不晚,不枉是一个有血性的中国军人。”陈雷道。
“哎,能得老弟此言,秉臣也就放心了,这是秉臣整理的这城里的情况,老弟何时行动,秉臣一定尽力响应。”韩秉臣掏出一纸片,递给陈雷。
陈雷将之交与周龙放好:“秉臣兄,感谢你回到国家,行动就在不久,我会派人与你联络,时间不早,我们就告辞了,这段时间,请秉臣万万要保重自己,为国立功。”
大宅科,是安丘西边的一个小山村,风云际会,注定它会成为历史上的一处名胜。陈雷的指挥部就设在村东的一处院落里,堂屋中,参谋人员早将一张地图摆在桌子上,吴子民正拿着一根细长棍子,分布着命令:“一团各营,新二团一营,在三天之内扫清安丘外围各日伪占据的村庄。新二团二三营,新五团,重机团,炮团一营,在荆山洼设下伏击阵地,各部炮兵,统一由炮一营营长指挥;骑兵团和白支队一南一北对坊子进行夹击;炮二营三营到潍县南关建立阵地,新四团侧击双杨,北关。”
陈雷在吴子民交待完毕后,补充说道:“安丘外围清除之前,其余各部暂不行动,之后,由赵阳负责指挥攻打安丘,但我们要先造声势,迫使潍县鬼子出兵来援,这就叫围城打援,削弱潍县鬼子兵力,在消灭鬼子援兵之后,一团二团和韩秉臣部里应外合,拿下安丘,进入战役的第二阶段。”他将指挥棒指到潍县。
暮色四合,一团各部纷纷从各自隐伏的山中杀出,如猛虎一般向安丘外围的日伪据点扑去,这些据点的守军,多为原厉文礼的部下,不少士兵心中,本不情愿作二鬼子,见得国军攻来,多不抵抗,故不出三天,那安丘县内,就只剩下县城还在日伪手里,守备大队长无可奈何,期间也试图派出部队去扫荡,但无不被打得铩羽而归,反倒折了不少兵力。请示内田少将,内田令其固守,待军部大计划开展,再让该死的支那人见识大日本皇军的厉害。
然而事情并不由他所愿,安丘守备大队长第二天醒来时,骇然发现,县城四周出现了支那军队,有两个方向甚至开始接火,对方用迫击炮和掷弹筒为攻坚武器,掩护他的步兵向城门杀来,一发发炮弹落在城墙内外,虽不很猛,却也给守城的日伪军造成不小的伤亡,各方鬼子也在各自中队长的指挥下还击,但他们发现,对方的人员越来越多,武器不咋地,但蚁多也能咬死大象呀,守备大队长一面命令所有日伪军加入守城,集中城中的重火力将对方的第一波攻击打了回去,然后急切地向内田求援,声称对方攻城部队至在一个联队以上,若不予以战术指导,守城皇军就只有与安丘共同玉碎。
安丘可以放弃吗?内田认真审视,发现不能,要是安丘不保,他所在的潍县就几乎被脱掉了外衣,露出了空门,结果是不言而预的,于是内田一面呼叫青岛派出飞机前来助战,一面派出一个大队前去支援。
一天攻城下来,尽管拔掉了鬼子不少城防火力点,但一团也有一些伤亡,搞得部分军官颇有意见,“团长,我们有大炮,为什么不集中起来轰他娘的,鬼子防御设置和火力点咱们不是都知道吗?”一团新组建的五营长鲁成不满道。一旁的三营长欧阳纬笑道:“小鲁,这是总部的意见,这样打,总部是有意图的,咱们得服从命令。”
“这俺也知道,就是看见弟兄们伤亡心里不舒服。”鲁成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