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慕遥轻轻摇头,“来浮光岛之前,我并不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谁。”
她只知道贺兰启退婚,改为求娶大长老的弟子沈芙。却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也被送来联姻了。
羽右青微怔,“所以,这桩婚事不是你点头同意的?”
“嗯。”
“可是云伯父不是对你宠爱有加吗,怎么会不经你同意,就把你许配给贺兰瑕?”
这几日冷静下来,再提起婚事,云慕遥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排斥和不甘,她平静地猜测道:“许是父亲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千山剑派也许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所以爹爹才会着急把她送到浮光岛。
羽右青脱口而出:“那我写的婚……”书你看到了吗?
说到一半又突然顿住。
云慕遥不解其意,侧首“看”向他的方向,“魂什么?”
羽右青看了眼身旁姿容绝色的少女,脸色泛起不自然的红,突然就结巴起来,“没,没什么。”
看这情形,云慕遥应该根本没看到他写的求婚书。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还是不要挑明为好,省得面对彼此的时候尴尬。
云慕遥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见他不愿说,便没再多问。
两人约定,待三日后入夜,再探后山禁地。
三日后正好是除魔大会举办的时间,各大门派的掌门长老都会参加,浮光岛作为东道主,定然要派出许多弟子招待。
这样一来,后山禁地的防备或许会比平日松懈,他们便能趁虚而入。
跟羽右青分开后,云慕遥独自回到住处。
归齐端着一盆血水,脚步匆匆地从书房出来,差点撞上云慕遥。
虽说最后他及时刹住了脚,但木盆晃动,还是让云慕遥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她心中微动,“望”向书房的方向。
难道贺兰瑕的伤势加重了?
想到他受罚是因为被自己连累,云慕遥在原地站了片刻,还是决定前去看看。
书房里,贺兰瑕趴在塌上,上半身衣裳褪下,脸面向里侧,额头遍布细密的汗珠。
听见脚步声,他还以为是归齐,有气无力地吩咐道:“院子里有止血的药草,来不及炮制,便直接凿碎了敷在伤口上,也能起效。”
话说出去,却没听到回音。
贺兰瑕因为失血过多思绪变得有些迟钝,过了几息才终于觉出不对来。
脚步声比归齐的要轻一些,似乎还夹杂着“哒哒哒”的轻点声。
听起来……很像是棍子在地板上敲击。
贺兰瑕想到了什么,连忙转头朝门口看去。
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映入眼帘,女子双目紧闭,正用手中青竹探路,朝他所在的方向走来。
看到她的一瞬间,贺兰瑕心神大震,失神地喊了声:“夫人。”
他想要从塌上坐起来,却因为动作太大不小心扯到伤口,忍不住皱眉“嘶”了一声。
这一声,让云慕遥锁定了他的位置,转向他所在的方向,沉默地走了过来。
贺兰瑕清俊脸庞烧红,匆忙间想要拿衣服盖住背上伤口,指尖碰到衣服才忽然想起,她什么都看不见。
如同当头一盆冷水浇下,贺兰瑕胸臆间的滚烫热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微凉的心酸。
停顿了下,最后贺兰瑕还是拿起青色外衫披上,强撑着坐端正身子,目光专注地望着她。
贺兰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以免被她听出异样,“你,你怎么来了?”
青竹碰到软塌,云慕遥停下脚步,语气冷淡地问:“你的伤怎么样?”
贺兰瑕心虚地眨了眨眼,故作不知,“什么伤?”
云慕遥握着青竹的手微微收紧,没想到他到了这时候还想隐瞒。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不想让她觉得愧疚?
仅仅是出于这样的原因,便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忍下二十鞭子?
他们成亲时日尚短,而且自己还总是对他冷言冷语,云慕遥不信贺兰瑕对自己能有多深的感情。
或许只是出于对道侣的责任感,亦或许,他本就是这般性子。
收起思绪,云慕遥继续面对着贺兰瑕,“你背上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自成亲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还是难得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