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思索片刻后,立刻小跑着撵上郭怀旭,“郭二哥,我跟你一起回去。”
郭怀旭脚步稍作停留,然后继续往前走,“那就劳烦沈姑娘回去请沈二叔和二婶,我回去叫上我娘,一起去李家。”
沈珍珠又问道,“郭二哥,李家可确定是要退了亲事?”
郭怀旭想了想刚才李掌柜的话,回道,“没有说死,只是问了许多我家里的情况,说之前碍着沈二叔的面子,没有问清楚。”
沈珍珠以前在职场经历多了风雨,一听就明白了关窍,“郭二哥,这事儿没别的原因,铁定是有人在中间捣鬼。”
郭怀旭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一时半会的,没法去查找捣乱的人,只能先安抚李掌柜。”
说话间的工夫,二人就到了家门口,连告别都没有,各自进了家门。
沐氏一见女儿脸色不对,立刻问道,“发生了何事?”
沈珍珠看到不远处的潘氏,一把将沐氏拉进了屋,对着她耳边轻声说了郭家的事情。
沐氏冷哼一声,“郭家什么情况,我和你三婶说得一清二楚。郭家大郎的人品也是我在李太太跟前打了包票的,能有什么问题。官人,官人。”
沈复年闻讯而来,沐氏低语两句后,沈复年表情凝重,“你跟我一起去。”
沈珍珠赶紧跟了过来,“爹,娘,我也要去。”
沈复年想着女儿也该懂事了,点了点头,“走吧。”
一家三口刚出门,就碰到刘氏和郭怀旭。
刘氏十分焦急,她娶头一个媳妇,又是她中意的媳妇,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大人们走在前面,沈珍珠和郭怀旭跟在后面。
沈珍珠悄声问他,“郭二哥,你家的屋子都隔好了吗?”
郭怀旭嗯了一声,沈复年带他买到了最实惠的砖头,他又找了冯四郎的爹来,两天的工夫,西厢房三间屋就隔好了。现在,三兄弟一人一个屋,郭怀旭第一次体会到了独自居住的好处。
他一侧身,又看了一眼她头上的簪子。他这几日忙活了好久,那根簪子只打出个半成品,上面的云纹因为没有趁手的工具,他总是刻得不够完美。
沈珍珠见他看向自己头顶,有些好奇,但想到大人们都在担心,也不好说什么,报以一个微笑。
郭怀旭见她对自己笑,心里的焦急忽然平静下来。
他与大哥只差了一岁,兄弟两个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十分好。他去沐家,大哥每次都会帮着打掩护。他希望大哥的人生顺顺利利的,不要出任何意外。
想到自己刚才的焦虑,郭怀旭忽然有些自责。沈姑娘面对那么大的压力,始终能够从容应对,我应该向她多学学。
他也对着沈珍珠笑了起来,十六岁的少年郎,面如冠玉,眼中都是柔和的善意,甚至还有一丝欣赏,任谁看了都觉得他的笑容别有含义。
沈珍珠心里又开始喊救命,你不要对着我笑得这么迷人。
但想到郭怀旭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帮助,沈珍珠这次仍旧没有躲开,就这样一直迎着他的目光,还顽皮地眨了眨眼。
她这番举动,让郭怀旭有些怔楞。他的耳朵尖儿有些泛红,也微微眨了眨眼,虽然笑容变淡了,眼神却没有挪开。
在他记忆中,沈姑娘一直是个娇气包,体弱多病,脾气还大。她小的时候,整天跟在云舟屁股后面,长大一些,经常跟沈文清兄弟打架。
郭怀旭曾经很羡慕沈珍珠,虽然不得祖父喜欢,她在家里却从不胆怯。他自己因为不得刘氏喜欢,就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她仿佛像一团不会灭掉的小火苗,哪怕生病了,也永远散发着活力和激情。他自己却像一汪平静而不见底的深泉,不管泉底有多少暗流在涌动,表面一直风平浪静。
她的热情和活力,似乎天生带着魔力一般,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郭怀旭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觉得沈珍珠的笑容有些晃眼,让他的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填充满了一样,让他不想挪开眼。
平远镇无数的姑娘对他笑过,期盼他能多跟她们说两句话,但郭怀旭每每只想着怎么躲避,怎么不给双方带来麻烦。
这是他第一次,希望对面的姑娘能多跟自己说几句话。
但沈珍珠什么也没说,见他有些发愣地看着自己,赶紧强行扭过了脸。不能再看了,帅哥们都很傲娇,到时候把我当成粉丝就不好了。
二人之间都很沉默,郭怀旭放慢了脚步,适应着沈珍珠的步伐。
很快,一行人都到了郭家铁匠铺。郭铁匠正在里面跟李掌柜说话,郭怀礼拎着大锤正死命砸一柄柴刀。
李大姑娘他见过好多次,原来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跟李大姑娘说亲事,托了沈二叔的福,亲事说成了,现在却凭空出了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