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去的时候,她扶了一下面具,确认绳子绑好了,换用再生的右手握住了日轮刀。
那是一个看起来瘦骨嶙峋的男人,手中握着两把镰刀,看人的目光阴冷,“没搞错吧,鬼——居然拿着日轮刀,这可是前所未闻啊,那位大人知道出现了这样的叛徒吗?”
破裂的墙壁外又传来女人尖利的声音,“哥哥你还在磨蹭什么!我都被砍了几次头了!”
街上的战场移到了室内,最先扑进来的是漫天飞舞的腰带,在主人的驱使下,还未看清眼前的敌人就已经冲向了她。
森川明赖听见最后一个人也退出了这座屋子,手里的刀翻转一圈,将所有腰带全部砍下来。
随之冲进来的白发女子看见她时愣了一下,“……这家伙!不是鬼吗!”
结果还是不小心卷入战场了。
森川明赖看见宇髓天元和伊黑小芭内也追逐着鬼进了这间屋子,她对两个人的呼吸法都不了解,战斗时也很难配合,索性先暂时退出战场。
即使两只鬼想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无法追击,让她顺利地退到屋外。
花街的人已经全部撤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场死斗上,很想去帮忙,却还记得主公的叮嘱远远避开。
她每一次在十二鬼月面前露面,都有可能增加暴露的几率,最了解她的不是这些鬼,是隐藏于幕后控制他们的那个人。
两个小时之后,所有的响动都消失了,风里只有一声不甘的呐喊,却又很快戛然而止。
森川明赖踩着一地的碎瓦砖块,在一片断壁残垣间找到了那五个人,伤势有轻有重,但不至于危及性命。
她拿出了蝴蝶屋专配的急救箱,开始依次做急救处理。
伤得最严重的是宇髓天元,似乎是因为他本人挡在最前面接下了大部分攻击,所以伤势看起来尤为严重。森川明赖帮他检查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最后选择拿出针筒给他注射血清。
伊黑小芭内不太高兴的模样,脸上缠着的绷带也破破烂烂,毒舌的力气却很充足,似乎是觉得欠了宇髓天元的人情,十分不痛快。
宇髓天元疼得抽气,还故作无谓地挥手,“小矮子就别逞能了,老老实实地躲到本大人后面去才对!”
伊黑小芭内忍了又忍,看在他现在是重伤患的份上才没跳起来揍他。
检查完宇髓天元的伤势,森川明赖又去看了三个小的,普遍伤势都是骨折或者断了肋骨,但没有伤到内脏。
隐部队很快就接手了后续的处理工作,所有伤员一律送到蝴蝶屋,森川明赖也跟着去了。
这一战总算是落下帷幕。
她并不知道在第二天的夜里,上弦之鬼就被传唤到无限城中。
猗窝座本来与所有鬼一起沉默地听着他宣布上弦之六的死亡,未曾料到鬼舞辻无惨突然点了他的名。
“猗窝座。”男人站在摆满器皿的桌前,开口说话时全场都屏息以待,“森川明赖的尸体在哪里?”
童磨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饶有兴趣地随着所有同僚一起,将目光焦点集中在沉默的上弦之三身上。
猗窝座还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用意,依然据实回答,“丢弃在街边了。”
“你有确认她死亡吗?”
猗窝座此时却朝童磨投去一瞥,低垂着头回答,“当时她确实没有心跳和呼吸了。”
“妓夫太郎遇到了一只戴面具的鬼,拿着日轮刀在帮助鬼杀队,此前你也遇到过那只鬼吧。”鬼舞辻无惨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转过身来施舍以注视,猩红的眼瞳流转着暴虐的寒光,“那只女性、黑发、不受我管束的鬼,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明明化身为鬼,却站在人类的那边,会如此忤逆我的鬼,到底会是谁?”
猗窝座感觉全身刺痛,血珠沁出皮肤,一滴滴落在地上,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绞成一团。
他全身都是血,保持着半跪的姿态,却一句话也不答。
答案他已经知晓了,他毕竟也曾看着她长大,就算只是匆匆一瞥,无论是身形还是挥刀的招式,都和那天与童磨交战时的模样无限吻合。
但那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猗窝座根本没有细想,在他的认知里那仅仅是个戴了面具的鬼杀队剑士,仅此而已。就连那个人是什么样子,他也不会去认真回想,任凭记忆慢慢淡化了形象。
他不说话,却有旁人笑盈盈地开口:“诶~无惨大人是说她还活着吗?”
“哎呀,明明自己也变成了鬼,竟然还猎杀同胞,真是让人费解啊。”童磨看见鬼舞辻无惨捏碎了手里的瓶管。
“把她,给我带回来。”他恢复了冷漠平静的口吻,居高临下地命令,“别让我觉得你们一无是处。玉壶的情报确认之后,跟半天狗一起去,如果你们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就没必要留在世上了。”
“是!”
猗窝座抬起头时,眼前已经不见了那位大人的踪影,反而是另一张惹人生厌的脸,带着没有自知之明的笑容凑过来,“猗窝座阁下惹无惨大人生气了呀,真是的~果然当初让我吃掉她不就好了吗?眼看着你受罚,真叫人于心不忍呢,我也来帮助你一起寻找她的下落吧~”
像苍蝇一样吵得人心烦。猗窝座仿佛听不见他说的话,几个闪身就跃出了无限城的范围,回到了街上。
今晚的月亮就和那天一样,难以想象就在他离开后不久,死去的女孩又睁开了眼睛。
【狛治哥哥。】
猗窝座已经学会不再惊慌无措地四顾,四周没有人,这个声音偶尔会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但并不要紧。
他并不知那个名字呼唤的是谁,亦不会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