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地走过去,他仍然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跟随她移动,像是在等她过来。
“你是谁啊?”
“你可以叫我猗窝座。”青年露出一个像是轻讽的微笑,“大小姐。”
“猗窝座。”她好奇地念了一遍,却不像讨厌童磨那样反感他,“猗窝座,你是爸爸的属下吗?你会做什么?爸爸是医生,你也是医生吗?”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竟然也愿意理她,还特意半蹲下来,免得她仰头看他太累,“我是大人的部下,但不是医生。”
“那你会做什么?”
如果换了童磨,他可能会直接跟她说引领大家前往极乐世界,倘若没必要瞒着她,甚至更可能干脆地说将他们和他融为一体就是通往极乐的途径,通俗来说就是吃掉,而根本不在意这会不会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但猗窝座不会这么说,即使不需要隐瞒他是鬼,他也不会和一个孩子详细描述怎样杀死一个人。
甚至在她问这个问题时,他带着一抹对孩子来说富有吸引力的微笑,说:“这是秘密。”
既残忍又体贴。
她就很想和这个藏了很多秘密的人做朋友,想知道他的秘密是什么。
“为什么你和童磨的眼睛都刻着字呢?在眼睛里刻字不疼吗?”她在极近的距离观察他的眼睛,分辨出那个复杂的字形,“唔……上弦……叁?”
然后她又想了想,隐约记得童磨的眼睛里刻着贰。
“还有壹吗?”
她的问题不是每个都能得到解答,因为猗窝座嫌她聒噪,大多数时候闭着眼睛假装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他说得最长的一段话还是在头一回见面的时候。
“你该把他给的东西烧掉,被他碰过的东西都很脏。”
就为了这几句话愿意屈尊降贵地来理会她,可见他对居于自己之上的同僚是何等厌恶。
但她想这话有道理,那些东西丢在角落里也嫌碍眼,高高兴兴地回去把所有礼物找出来,一口气扔进了花园后边的焚化炉里。
但这段交流只持续了几个月,几个月后,她不记得猗窝座,也不记得童磨,记忆里依然只有鬼舞辻无惨一个。
再回想起来也不会引起特别的感触,过去怎样都罢了,只要她心里认可自己是人,那所有鬼都是她的敌人。
……
一星期后,炼狱杏寿郎摆脱了虚弱状态,一餐可以吃下十几份便当的魄力,远比灶门炭治郎三人加起来还要有生机。
但对蝴蝶忍没用。
在年纪比他更小的虫柱那无懈可击的笑容压迫下,炎柱先生睁着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她对视了五分钟,然后果断地转开了头,与旁边的灶门炭治郎聊起天来,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刚才还在大声要求出院尽快进行康复训练。
应本人的要求,在他脱离危险状态后,就从单独的病房里转移到了三个少年的房间里,说是为了兑现自己之前的承诺,在无所事事的养病期间,就开始了对年轻人的修行指导。
从炼狱杏寿郎换了病房开始,每天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院子里就能听见三个人修行的呼喝声,就算是想要偷懒的我妻善逸也被两个处于热血状态的朋友拖出去同甘共苦了。
灶门祢豆子每天夜里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对的都是疲惫了一天陷入深度睡眠的哥哥,已经学会了自觉地从箱子里爬出来,从哥哥的朋友床边路过时帮他们拉一下被子,然后出了房门左转,走到森川明赖的房间去找她玩。
森川明赖长期留驻蝴蝶屋的理由是为了配合蝴蝶忍制作血清,在确认了效用和副作用后,蝴蝶忍决定将她的血制作成更易保存的药剂。
因为她并非每次都可以及时去支援同伴,也因为失血对她本人来说是危险的事。
这段时间是森川明赖最畏惧阳光的时期,白天她的房间必须用加厚的窗帘将窗户封紧,到了月亮升起的时候才能外出活动。
深夜只有她和灶门祢豆子是清醒的,月色很好的时候,她会牵着灶门祢豆子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散步,在将近天明的时候回来睡觉。
夜里的生活并不无聊,夏夜里会有萤火虫聚集在树林里,捉萤火虫的笼子是心灵手巧的长子灶门炭治郎编织出来的。
第二天起来的早上,灶门炭治郎就看见那个笼子被妹妹睡觉时也抱在怀里,可见前一夜她在树林里玩得很开心。
稍微觉得麻烦的是不死川实弥,偶尔半夜他执行任务回来看望妻子,总会发现她抱着那个讨厌的臭小子的妹妹,两人都已经睡了。
显得他很多余。
心情有点复杂的风柱只能站在门边远远地看一眼,转身出去另找房间休息,而又待不到下一个夜晚来临,就要出发去执行下一个任务。
两个月后,森川明赖终于从这种持续贫血的状态中解放出来,完成的血清分别寄送给身在不同区域的柱,随后又收到了一堆感谢信,由于大家的性情不同,表达谢意的方式也很有特色。
蝴蝶忍表达感谢的方式是交给了不死川实弥两张招待券,“这段时间两位都辛苦了,去好好放松一下吧,泡温泉是很不错的选择。”
不死川实弥没有半点犹豫地拒绝了,“没空。”
蝴蝶忍没有动怒,只是举起手掩住了唇角的弧度,笑眯眯地开始了她最擅长的以理服人,“不死川先生,这个路程并不远哦,是我和那边旅馆的老板有交情才弄到手的,差不多只是休息个四五天罢了。这几天内就算没有你在,鬼杀队也不会怎样哦,小赖喜欢温泉吧,偶尔带她出去玩吧。”
然后,在不死川实弥犹豫起来的时候,她又给了致命一击,“再说了,没有结婚仪式,至少也要有蜜月旅行吧。诶?连这个都没有考虑过吗?我都开始感到痛心了啊。”
“……”
“那么,祝你们玩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