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抬头看了一眼义姐,换上她自己合身的衣服之后,少女更加显得光彩照人,乌发雪肌,唇红齿白,绯红的眼眸令人想起红艳的山楂果。
他耳朵又开始发起烫来,埋头吃了一大口肉,支支吾吾地婉拒了这个提议,“我……在悲鸣屿先生那里,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
森川明赖没有察觉他的异常,深以为然地点头,“也是呢,在悲鸣屿先生身边能学到很多东西。”
反而是哥哥朝他投来一瞥,仿佛发现了他的小心思,依然未发一言。
不死川玄弥决定尽早回去,因为屋外烈日炎炎,义姐只送他到了门口,哥哥却陪着他走了一段路。
最后要分别的时候,不死川玄弥犹豫了好久还是说:“姐姐大……明赖姐是很好的人,哥哥和她结婚,妈妈知道了也会高兴的,祝贺你们。”
不死川实弥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蕴着温柔和一丝理所当然的自傲,“那是当然的吧,是我看中的妻子。好了,你小子回去也小心点,别给悲鸣屿先生添麻烦。”
送走弟弟之后,不死川实弥回家却发现森川明赖换上了队服,又将头发重新梳起来,“有任务?”
“嗯,炼狱先生去调查最近的火车失踪案了,情况有点奇怪,主公大人让我去协助他。”
她明显是才收到的任务通知,做起出门的准备很匆忙,穿戴整齐后才发现把最重要的日轮刀忘在房间里,又折返回去把刀佩好。
“那我出门了。”
不死川实弥反应平淡,“啊,路上小心。”
森川明赖凑近他,又说一遍,“我出门了哦?”
“所以说我知道了啊。”不死川实弥的语气带上一丝不耐烦。
森川明赖盯着他看了十几秒,突然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子,往他脸上亲了一下,“我要出门啦~”
“……”不死川实弥认输了,无视了心底那一丝刚刚才消失的小小不快,作为回礼在她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路上小心。”
目送她出门的时候,不死川实弥还未想到下次再见,将会是在蝴蝶屋的病房里。
森川明赖接到任务的时候,富有行动力的炼狱杏寿郎早就登上了那趟出事的火车,派了信鸦来向她说明情况,她就赶往了火车必定会经过的中转站准备与他汇合。
在抵达约定地点,没发现本该按时到达的火车后,她忽然心生了一丝不安,没有继续等下去,顺着铁轨去追寻火车的踪迹。
那时候,森川明赖后来想,她如果再晚到一点,大概会迎来一个惨烈的结局。
事实上她赶到的时候也有些迟了,当时已近拂晓,她穿过密林,正巧撞上那只为了躲避即将到来的日光而逃跑的鬼。
第一眼她就认出了那是谁,脑海里自动跳出了他的名字,但挥刀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趁着他因为意外有些分神的时候,砍下了他的左手。
眼中刻着数字的恶鬼回头,并未认出她是谁,但仍然像是要把她牢牢记住一般,扫过她的面具和手里的刀,没有反击继续逃走。
仅仅过了一招,森川明赖也没有追上去,她听见被风捕捉过来的越来越弱的呼吸声,不敢再耽误下去,转身向那列翻倒的火车跑去。
没有去管灶门炭治郎为何也在这里,匆忙地大略察看了一下跪坐于地的炎柱的情况,向一旁戴着野猪头套的少年招手,“快!帮我把他抬到阴暗处!”
余光瞥到灶门炭治郎试图过来帮忙,她难得厉声喝止他,“你也不能乱动!”
嘴平伊之助反应极快,立刻帮着这个不熟悉的剑士把重伤的人抬放到阴暗处,头套之下的脸上一副将哭不哭的表情,怀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看向这个戴着面具的人,希望她还有办法能挽救炎柱。
女人冷静地开口:“炼狱先生,之前应该有收到忍的通知吧,那么我要开始了。”
重伤的炼狱杏寿郎还保持清醒的神志,露出歉意的笑容,嘴里咳出一串血泡,“……抱歉啊。”
嘴平伊之助就看见她撕开了衣袖,用自己的刀压着手臂划出一道口子,让鲜血顺流出来,滴进炼狱杏寿郎口中。
他没有拒绝,努力吞咽下去。
这、这是什么治疗法?嘴平伊之助惊呆了,紧接着看见更不可思议的一幕。
饮下鲜血的炼狱杏寿郎露出痛苦的表情,瞳孔放大,额头上也爆起了青筋,但与此相对的,他腹部那道狰狞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被伤到的左眼也重新睁开了,只是眼中布满了血丝。
腹部的伤口一愈合,森川明赖就松开了刀,停止喂血,俯身试了一下他的脉搏。
“血已经止住了,炼狱先生请先休息一下吧,不必担心,这点血量不会使你变成鬼的。”
“我……并未担心这个,明赖小姐也……别一直为此介怀……”炼狱杏寿郎的声音渐低,最终扛不住疲惫感的侵袭,阖目昏了过去。
森川明赖稍稍安下心来,向着似乎傻掉了的后辈问:“还有其他重伤的人吗?”
嘴平伊之助猛地一回神,“啊啊,权八郎那家伙伤得也不轻,俺去把他搬过来!”
森川明赖站起来要跟着他一起去,才踏出车厢阴影的区域就忍不住哀嚎了一声,迅速退回去,感觉裸露的手臂以不同寻常的速度燃烧起来,哪怕退回到阴暗处,伤势自愈的速度也大大减缓了。
她有预感,此刻如果踏出一步,哪怕被厚实的衣物遮挡,她也有不小的可能会因为阳光的直射而死亡。
为……什么?
森川明赖茫然地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的几个孩子因为听见她的惨叫,慌忙地朝她跑过来。
直到此刻她才会这样意识鲜明地体会到,她已经被太阳拒绝的现实。
唯有黑夜才是她的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