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吃了疼,伸手去捂耳朵,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是快要哭出来的征兆。
阿江怒道:“哪来的泼妇!分明是你撞了人,怎的还这个态度?被你抓着的这人又是谁?”
一旁的店家解释道:“她就住这巷子里,这是她家丫头。他们家是这个月从外地新搬来的,不太懂规矩。”这算是为那妇人开脱了。
周围站了几个瞧热闹的百姓,有认出南知意的便劝那妇人,“你好好跟郡君说话,自然不会怪罪你,你撞了人怎么不知廉耻起来?”
“清河郡君是不知道。”妇人开始诉苦,“我家中都要揭不开锅了,正要带着这丫头去养她弟弟呢,才走得急了些,冲撞了清河郡君,是老妇的过错。”
店家嫌恶的看着她,“我前几日都看到你家男人偷偷买了羊肉,竟还意思说自己揭不开锅。”知道是郡君就换了副嘴脸,就算是邻居他都看不下去。
南知意打断两人的争执,“新来的?哪来的啊?”这边的人大多直接称呼她郡君,不带封号,毕竟这偌大的顺天府,只有她一位郡君,她这连带封号一起喊,确实像个新来的。
不过她一个新来的,怎么会这么快知道她的确切封号,看她也不像是识文断字的样子,难道她已经这么有名气了?南知意陷入了沉思。
“我们家是应天府溧水人。”妇人躬身回道。
南知意轻笑一声,“这不巧了吗?你说几句溧水话我听听。”怎么她今天不停地碰到应天府的人?
妇人想了想,说了几句,又问道:“可以了吗。”怎么清河郡君跟传闻中不太一样,她是听漏了什么吗,她手指蜷缩,有些紧张。
南知意转身看向身侧,“你们溧水话是这么说的?”
几名同伴因担心,已经下马聚到了南知意身侧来,她刚才问的就是朱云裳,她是正宗的溧水人。
朱云裳想了想,“是这么说话,就是听起来有些奇怪。”她又问道:“你家住在溧水哪里?”
妇人说了具体的地名,却令朱云裳眉头更加紧皱,她在南知意耳边小声道:“她说的地方离我家很近,我小时常常在外面玩,在我离开溧水前没见过这家人。”
“清河郡君,我可以走了吗?还有急事呢。”妇人满是横肉的脸上堆着笑,小心翼翼问道。
南知意指指碎成几瓣、凌乱散落在地上的玉镯,冷笑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明明是把她东西弄坏了,竟还在这避重就轻,妄图蒙混过关!
店家骂道:“什么急事!你不是收了城东李家的钱,要把这丫头卖过去做丫鬟?这会是去送人吧!”
南知意挑眉道:“还有这回事?”
妇人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骂那店家道:“我家闺女跟你有什么关系!”
恰在此时,店家已经重新做好了一份桃花糕,奉给南知意,“郡君别跟他一般见识,先消消火。”
南知意打量了店家几眼,笑了笑,示意阿江上去付钱。
店家如何愿意收,急忙推拒起来。他刚才听路人说这是郡君时,便暗自欣喜,暗忖郡君来他店里买了东西,又待了这许久,他的生意会不会变得更好?
同店家说话的空档,南知意瞥了妇人一眼,思忖着那城东李家又是哪一户。陛下才下了禁止以良为贱的诏令,当今手段铁血,他刚下的诏令,近段时间肯定没几个人敢违背。顺天府如今又是北直隶,李家胆子倒是不小,敢在天子脚下公然犯法。
妇人见那边又聊上了,完全无视了她,心中暗暗叫苦。这可是开弓就没有回头箭的事,怎么这清河郡君跟传闻中大不相同?不是说她最爱打抱不平、助人为乐吗?她都在她面前这样虐待这丫头,甚至要把她卖做奴婢,她一点反应都没?
“你已经卖了?”南知意问那妇人。
妇人点点头,“这是自然,我家中这么穷,当然要把这丫头卖了才能活。”她神情极其跋扈,让人看了就想揍她一顿。
南知意冷笑道:“刚才店家说看到你们家买羊肉吃,还穷?谁知是什么贼人在这隐姓埋名,否则为何谎话连篇,都去衙门走一圈再说!”
仆役们上前捉住那两人,一同往衙门而去。同伴们也不放心她独自去,急忙跟上。
不远处,雍淮骑在骏马上,将那边的争执过程尽收眼底,微笑道:“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等南知意走远后,方才策马离去。
身后侍从面面相觑,殿下可不像是会对这种事感兴趣的人,居然停在这看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