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将按在我头顶的手松开,冷笑道:“西门庆啊西门庆,你还真就是个银人,离了女人活不得。”
话一说完,他将门一摔,转身走了。
“唉,我说你……你可先把我给捞出去再走啊。”
又听得柴门一声响,那人的脚步竟是越走越远了。
要把我拿来煮着吃,他还生气了?天下难寻这般混不讲理的人物。
好在他人已经走了。
我挣扎着要出来,发现水温已经不再升了,料是把火门给堵上的缘故。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将身体放松,好好给自己缓缓。
刚将屁股坐定,忽一阵妖风吹过,“当”的一声将那挡在灶膛上的石板吹倒了,火苗子借着风势呼的一声便蹿了起来。
我“嗷”的一声惨叫着站起来,屁股上已经被烫红了一片。
把着锅沿要出来,无奈锅劈甚滑,这个锅又深得很,人没出来,手臂上又被锅壁给烫红了一个大泡,这一下可真真是要被煮死在锅里了。
我顾不得脸面便自放声大叫起来:“武二,你这混人,赶快把我捞出去啊……”
无人应声,想来那人早已走远,锅里的热水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升起来。
我被吓得三魂没有了七魄,扯着嗓子大声喊:“救命啊!快来人啊!武二他要吃了我!”
他这所宅子的位置甚背,哪怕是叫破了喉咙也无人应声。
风助火势烧得越来越猛,浑身上下的皮肉都被烫得如同虾子一样红。我象只大闸蟹一样在锅里面乱扑腾,真真体会到什么叫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正当绝望之际,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说笑声。
“武都头今日破废,还要请我等吃酒肉。”
武松笑道:“不消我破费,横顺咱们吃的是那西门大官人的好肉。”
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象是来的人还不是一个!难不成这货是要拿人肉请客?
我一把捂住嘴,直憋得想哭!身下的热水越来越烫,马上就要五成熟了!
突然听得柴门一开,有人叫道:“哟,这灶房里好大雾气,武都头这是煮了什么?”
但听那黑厮叫了一声:“不对!”快步奔过来,打开门就叫了一声:“西门庆,你怎么还在锅里?”
看清他身后的人正是安九并几个衙役,我便再也忍不住了,把着锅沿叫得那叫一个惨烈。
“安九,救命啊!武松这黑厮要杀人,他要将我活活给煮死了啊!”
未等别人回过神来,武松冲上来一把扯着我的胳膊将我拉将出来,用块大布将我裹住,大声叫道:“快些闪开,这个货快要熟了!”
头顶一阵昏沉,但教这厮给抱着进了里屋,将我往炕头上一甩,便拿起衣角对着我扇风:“西门庆,你可是傻了?活活的要把自己给煮了去?”
我身上皮肉痛得厉害,大声还嘴:“谁要将自己给煮了去,是你把我往锅里头一丢人就走了,适才被风吹开炉门,那火就一个劲地往上烧,我爬又爬不出来,喊你又不应,你们若是晚来一时,我定然要皮骨分离了啊……”
哪怕明知四周有人看着,也自不顾脸面地大号起来,适才实在是太过凶险了,晚上一时便要命丧黄泉,还是以这么匪夷所思的方式。
系统说的对,武松是我宿命里的仇人,但遇着他,必然是不落得好的!
直教我号得够了,睁眼再看。只见安九他们一群人强绷着脸立在一旁,憋笑憋得似是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了。
我自隐了声息,捂着脸小声抽泣。
安九道:“武都头,这场酒我们还是改日再吃吧,你先照顾好大官人。”
武松抱拳道:“今日一场误会,我是好心请你们吃肉却闹成这样!罢了罢了,改日再请你们。”
他将一群人送出门外,再回来时也是强绷着一脸坏笑。
我骂他:“笑什么你?差点将我害死你还笑?”
他坐到炕头上看我:“我武二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看到有人快把自己给煮死的。唉,我说刚才水那么热,你不会自己跳出来啊?”
“锅里那么滑,又那么深,我还虚成这样?能爬得出来吗?还不是怪你?哪个会把人扔在锅里头洗的?”
他饶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哦,对啊,大官人虚,看我怎么给忘了。一妻五妾,不虚才怪!”
“你……”
他抬手照着我的额头上弹了一指:“去你帐上买了几十斤好羊肉呢,原本想要兄弟们几个一起吃一顿,未想你又出乌龙,这些好羊肉都便宜你了。”
空气里肉香味儿,不知道是我的还是羊的,忽然就怒了:“羊肉拿来,我要吃!”
刚把身子坐直了,屁股上被烫伤的地方又痛,便趴伏在床上拿着个蘸了酱的烂熟羊腿啃将起来。
刚啃了没两口,那人突然象是想起什么来:“不对啊,你身上是不是有被烫的红伤?那可不能吃羊肉,这是发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