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柯南没有被井底的人脸吓到,反而在仔细观察了一番后,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江户川柯南心想,他大概是找到早川小姐口中的“天窗”了。
如果换成毛利兰,或者铃木园子遇见这样的情景,大概早就尖叫出声,惊醒附近的动物们,吸引警员们过来了。
但是江户川柯南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不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鬼”,就算有,那也一定是人为制作的机关。
在反复确认过后,江户川柯南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他看见的那个人脸,正是他自己。
而井水,是不应当映照出如此清晰的面部轮廓的——这下面,很有可能是一面单面镜。
所以早川小姐可以从下面看见月亮,所以他可以从上面看见自己的脸。
江户川柯南一边掏出手机告诉诸伏景光自己的发现,一边走向距离最近的警员,拜托他们用无线电通信把这件事告知正在山林中搜寻的其他警员。
另一边,山腹中,小台灯终于电量告罄,山洞里立刻陷入了一片漆黑。
只有贝尔摩德手里的烟头发出明灭的红点,随着贝尔摩德吸完最后一口,这小小的一个光点也湮灭在了黑暗中。
黑暗的环境总是会助长人类内心的恐惧。
花子还在对山壁敲敲打打,想要找到自己一开始进来的那个入口,突然感觉背后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
是贝尔摩德。
她的一只手扶住了花子的一侧肩膀,短而急促的呼吸声落在了花子的耳边。
“你怕黑?”
花子感到惊讶,在此之前,贝尔摩德可从来没有过怕黑的表现。
就在花子转过身面向贝尔摩德,犹豫着要不要抱住她安慰一下的时候,一支冰冷的药剂扎进了花子的心脏,针尖很长,穿过了衣服,扎进了皮肤,完美避开了花子的肋骨,刺入了花子的心脏。
花子清楚地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但是被刺中的是心脏,她又不敢直接把贝尔摩德推开,怕贝尔摩德远离自己的时候,把针头一起拔起。
心脏受损可不必其他部位受伤,如果是手脚四肢受了伤,花子还不用太担心,她的身体有着非常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可现在受伤的是心脏,还是在这样一个等待救援的情况下,花子实在是不敢赌。
贝尔摩德的嘴唇凑到了花子的耳边,低声在她的耳边呢喃道:“不要怕,拉克酒,我也注射了同样的药剂,我会和你一起的。”
花子定了定神,抬起一只手,摸索着扶稳了贝尔摩德抓着针管的手,害怕一个不小心造成二次伤害。
“这个是毒药吗?”不然她为什么要说会陪着自己,陪着自己一起死吗?
花子已经在心里想着要怎么留下遗言了。
“我也不太清楚这里面的药物有什么作用呢。”贝尔摩德的声音莫名变得温柔起来,似乎在回忆什么,“应该是我曾经注射过的那种药剂……”
也许是认为自己和花子都命不久矣,贝尔摩德给花子讲述了自己的一些经历,主要是一些和组织有关的事情。
在她还叫做沙朗.温亚德的时候,被组织安排进行了一次药物实验,和她一起参加实验的人,加上她自己一共有二十五人,其他二十四人都因为排斥反应而失去了生命。
一开始,沙朗.温亚德还为自己的生存而感到庆幸,后来,当她的朋友随着年龄增加而逐渐老去,脸上的皱纹一条条增加,她自己却始终保持着年轻的模样。
她慌了。
沙朗.温亚德找到了组织BOSS,想要他给她解药,因为她想自然地老去。
她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在不远的未来,她会像一个不老不死的妖怪一样,在人世间孤独地生活着,苟延残喘着。
组织BOSS却对她大发雷霆,不许她再提所谓的“解药”这件事。因为她不想要的,恰好是他所追求的,也求而不得的。
于是,沙朗.温亚德“生”了一个名叫克里斯.温亚德的女儿,给外界众人上演了一出女承母业,母女反目的戏码。
讲到这里的时候,贝尔摩德突兀地笑了一下,可能是在笑自己一人分饰俩角的可笑,也似乎是在笑组织安排这场戏的多余。
贝尔摩德成为了组织BOSS最信任的人之一,组织BOSS成为了贝尔摩德最憎恨的人,没有之一。
确认过花子自己能稳住用来堵住伤口的针管,贝尔摩德空出手来在口袋里摸索寻找,想要点一支烟,只收获了一个空掉的烟盒,和一只勉强能点着的打火机。
打火机油也所剩不多了。
嗤笑一声,把打火机丢到一边,几个呼吸之后,却又顺着那个方向爬过去,把打火机装回了自己的口袋。
花子是一个不太合格的倾听者,听完了贝尔摩德讲述的故事,她完全没有要发表看法的意思。
不过贝尔摩德也不想知道花子对自己的故事有何感想。
山洞里的空气陷入了沉默,在不知道安静了多久之后,花子听见贝尔摩德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花子闭上眼睛,数着自己的心跳,虽然扎了一根针进去,但是她的心脏还在努力跳动着,平稳而有力。
山林间,木屋的水井旁,在众人各抒己见之后,一个瘦瘦高高的警员被安排带上绳索,下井查探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