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姓男子?她父亲?还魂了?
冥帝在她背后“恩”了一声:“下去。”
一黑一白应声穿墙而去。
几秒之后都郡听见一墙之隔外,医生在跟哭泣的宋可心说:“没事了,幸好抢救及时……”
她父亲真的又活了,是……他刚才吩咐鬼差的?那他在这儿跟她费劲干什么?
他的额头还贴在她的背上,一动没动。
都郡在他怀里僵坐了半天,几乎以为他是不是昏过去了,他才突然开口,“都政是你父亲。”
都郡愣了一下,他用的是肯定句,他已经知道了她不是都伟业的女儿都小郡,而是都郡吗?
“是。”她想解释她不是原本和他冥婚的都小郡,求他放过她,“你清楚我是谁?”
“你借尸还魂躺进本君的墓穴,以为本君不知道你是谁?”他清清楚楚的告诉她,“只是对本君来说要的只是这具身体而已,灵魂是谁不重要。”
都郡解释的话就噎了回去,是啊,他只是要这具身体陪他办公事而已,他怎么可能放过她?
“你知道什么叫被除名吗?”他问她。
都郡想起刚才白鬼差在向他解释,她父亲阳寿未尽那番话。
白鬼差说,她被除名,阳间是以死亡处理,而她父亲是因为什么窥探天机才被他们勾魂抓走。
“什么意思?”她不懂,除名的意思,不是她阳寿尽死了吗?
“除名的意思是,阳间没有你这个人,阴间也没有你这个鬼。”他的额头一下一下的蹭着她的背,“查无此人。”
都郡惊讶,“是因为我进了都小郡的身体里吗?所以你们阴间就把我除名了?可是又不是我想借尸还魂。”
“本君不知你为何借尸还魂,但阴间的规矩如此,你活着旁人的身体里就该以她的身份活和死。”他不想费力和她解释,只是想告诉她,“所以你不该回来告诉你父亲,你还活着。窥探天机,不守规矩,他就会折寿被带进阴间。”
都郡的手脚冰寒,白鬼差说的窥探天机……是指她回来告诉她爸真相,让她爸知道她活在别人的身体里,没有死吗?
这叫“窥探天机,扰乱阴阳两界秩序”,怪不得……鬼差早不来晚不来,在她来了之后立刻就到。
是……她害死了她爸。
“想救你父亲吗?”他问她。
她猛地转过身去看他,他的脸苍白极了,嘴唇殷红殷红,“你不是已经放了他?他……他阳寿未尽,我不再告诉他我还活着,你们就不能放过他吗?”他明明还可以好好活着,为什么就随随便便就折了他的寿?
他看着她,绿色的眼睛里映着她发红的眼眶,几天没见她倒是漂亮了许多,她在廊下凶神恶煞的召唤阴兵时,他差点认不出来,真凶。
她刚才像个吃人的小老虎一样,算计他,威胁他时,他也差点认不出来,娇蛮狠辣,一句一句全带着刺。
让他恨的牙痒痒,若非他现在受着阴兵反噬的痛楚,一步路也走不了,他真想扒光了惩罚她,看她哭。
“你父亲对你这么重要吗?”他不明白,这世上除了可用之人,剩下的死了便死了,“你愿意为他承担什么后果?”
都郡看着他,他在捏着她的软肋跟她讲条件,可她还是说:“什么后果都可以。”她刚开始不知道阴兵令会是这样的效果,她以为是号令阴间的鬼差,可以命令他们放人,她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但她不后悔,只恨自己没有能力驱使阴兵。
“是吗?”他松开了她的腰,侧了侧下巴,“过去趴在桌上。”
都郡愣了一下。
他脸上没有笑容,跟她说:“你动用阴兵,这条罪过就足以让你和你父亲下地狱受刑。”他慢慢抽过来办公桌上的一把长尺子,眼睛里多了一抹戏谑,“顶撞冥帝,这条也该你下拔舌地狱,但你确实对本君还有用处。”他细白的手指抚摸着长尺子,看着她,“就暂且受一百戒尺,抵上动用阴兵的罪罚。”
都郡瞬间站了起来,看着他的脸色看不出他现在的状态,刚刚还在吐血,现在他又恢复如初一样。
“这罪罚若是由你父亲来受,他立刻会被带入阴间,受百年刑罚。”他将长尺子慢慢点在指尖,“本君只给你这一次救你父亲的机会。”
他说:“过去趴下。”
都郡懵在了原地,她从来没想到这牲口会要挟她这个……她甚至想过他一怒之下会强上了她泄愤,可是这算是什么。
“一。”他还开始倒数了。
在他数到三时,都郡转身趴在了办公桌上,一句话不说。
他也一句话没说,抬手“啪”的一下打在了她的屁股上。
都郡的眼泪一下子涌满了眼眶,不止是疼,还是屈辱,她爸从小到大一个指头没碰过她,一句重话没说过她。
他“啪”的一下又打了下来。
都郡眼泪被打的掉下来,砸在桌子上。
他瞧着跟珍珠似得,真漂亮,“哭什么?等你知道动用阴兵的后果,你就知道本君待你有多好了。”
都郡紧抿着嘴不说话,他抬手又是一下打下去,她痛的哽咽了一声,趴在桌上气哭了起来,“你们……你们就是仗势欺人,我没有要借尸还魂,我也没有要做你的妻子,我只是想回家看我爸爸……想让他们把我爸爸还给我……”
她哭的浑身发抖,却一动不动。
她的父亲对她那么重要?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羡慕起来,手里那把长尺子没有再伸出去,“本君累了,剩下的先记着。”
都郡顿了一下,慢慢从桌子上扭头看他,松开手坐到了地上他的脚边,抬起眼来哽咽的看着他,她琢磨不透他,他喜怒无常,一会儿吐血一会儿又像是好了,一会儿像是要吃了她,一会儿又像猫逗老鼠一样,他还不如像在墓穴里一样,只是纯目的性的办公事,他现在捏着她父亲的命,却只是打了她几下?
然后呢?她以为他会打完羞辱完她,在这里办公事,给他疗伤止疼什么的。
可他就两下,完了?是打算要抓她回墓穴办公事吗?
都郡满腹的疑惑,问他,“那我爸呢?你放了他。”
他垂眼看她,泪水涟涟的一张脸,白白嫩嫩,黑色的大领口下也是白白嫩嫩,让人挪不开眼。
她似乎不止脸漂亮了,皮肤白了,其他地方……也变了。
他若非承受着阴兵反噬难以动弹,还用拿尺子解解牙痒?
他想说什么,一张口背部犹如万剑穿过,慌忙扭头,一口血又吐了出来,糟了……阴兵反噬这次来的太快了,加上旧伤未愈,他刚才在走廊里已经是强撑了,而眼底下这个人……
她似乎听见了外面谁的声音,扭头看向了那扇门。
外面有个男人的声音,他在问:“刚才来的那个姑娘呢?叫都小郡,她来探望病人,现在去哪儿了?”
都郡听出来了,是唐邵宗。
“你认识他?”他脊背痛的直不起来,抓着扶手抬眼看她。
她转过头来反问他:“是唐家的人,唐家你认识吗?”
他盯着她那双眼泪还在的眼,狐狸一样,她心里在想什么?在试探他认识不认识唐家的人?是要联合起来对付他吗?他甚至能想到,让她知道他如今受着阴兵的反噬,动弹不了,她能有多开心,逃跑的有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