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探究的目光被陈殊的身体阻挡。陈殊闻言,微微一笑道:“好,我准备一会,等下就过去。”
“那大少爷你快点,老爷他们都在等你了。”丫鬟催促道。
林辰疏在家中地位低,连个丫鬟都敢欺到头上。
陈殊敛了笑,直接将门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声响。
丫鬟本来还想说她可以在外面等着,结果话还没出口就吃了个闭门羹,不由得愣在当场。
陈殊将门里头的门梢插上,回头看了眼黑影人的尸体,随后动手直接将尸体抬到了床上,拉过被褥,把尸体捂了个严严实实。
接着他从柜子里找出纱布,快速地在手上的伤口绕了几圈。
等伤口包扎完毕,陈殊起身将窗户关紧了,也同样插上窗梢。
丫鬟听到窗户的动静,好奇地探头过来,在外头问道:“大少爷,你又在做什么?”
“防贼。”陈殊言简意赅。
丫鬟:“……”
陈殊这才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不过走之前,他还带了把锁,把房门给锁上了。
丫鬟脸色微青。
陈殊没有去管丫鬟的脸色,只差遣丫鬟给自己带路,一路来到了膳房。
膳房内,林和鸣一家已经落座。陈殊刚进膳房,就看到一四十多岁的男子落在首位,男子上唇留着须髯,方字脸,皮肤保养得不错,看上去非常体面,正是林辰疏的父亲林和鸣。林和鸣左侧,依次坐着岑玉凤、林盛,挨着林盛还有一十二三岁的女孩,穿着嫩黄锦衣,是林和鸣与岑玉凤所生的女儿林巧澜。
林和鸣看到林辰疏的到来,先是微微蹙眉,但脸上很快笑开,指了指身边主宾的位置,说话一团和气:“辰疏来了啊,我们家难得举办一次家宴,快过来坐坐。”
男人一副慈眉善目,陈殊想了想往日林辰疏被赶出家门的惨样,没有说话,只是依言坐了下来。
主宾的位置已到,菜如流水一样上了上来。桌上的菜品不错,但陈殊刚刚见了死人,一桌美味委实有些难以下咽,便自顾自地舀了汤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他拿着汤匙的手还包着布条,里面隐隐透着血迹,在这酒宴上委实有些扎眼。
林和鸣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划伤了。”陈殊边说边继续喝了口汤。
林和鸣眉头皱起:“怎么划的?”
“你刚刚送到我房间里的那套茶具,我不小心打翻了,捡碎片的时候划的。”陈殊道。
听到茶具碎了,林和鸣皱眉,旁边的林盛听了已经怪叫道:“什么?你把那套茶具打翻了?你知道那茶具值多少银子吗,你居然就把他打碎了?”
陈殊自然不知道那套茶具值多少钱,闻言转头疑问似地看向林和鸣。
林和鸣胸口起伏了一下,随后呵呵笑道:“算了,碎了就碎了吧,如果那套不喜欢,等会再跟刘伯去库房挑选一套自己喜欢的。”
他以为林辰疏还在闹之前自己把他赶出门的脾气所以才把茶具打翻,这时候特地暗暗观察了林辰疏的表情,却见对方眉目之间淡淡的,闻言只“嗯”了一声,又继续抬起汤匙,往嘴里送了一口。
林辰疏长得像已经死去的正室,眉如远黛,看上去有极肖似女人的柔美。林和鸣在心中叹了口气,继续道:“辰疏,爹已经帮你打听过了,明日过堂之后,你和刘伯去一趟齐太尉府上。”
“齐府?”陈殊的动作这才顿了顿,“去那里做什么?”
“你这次中了榜眼,等吏部官职下来之后就是朝廷中人了。”林和鸣道,“在朝中行走,少不了需要打点关系,当今我朝齐太尉资历最高,又是陛下身边三位辅政大臣之一,依仗他做靠山,今后自然吃不了亏。”
背靠大树好乘凉,说得倒有些道理。
只是,这位林老爷子怕是不知道就在刚刚,齐府的人还派刺客暗杀林辰疏。虽然被系统的木刀反杀,但现在尸体还在他儿子的房间躺着。
陈殊放下汤匙道:“我朝皇帝不是不让植党营私,行收贿赂?”
“新帝根基尚浅,朝中还不是齐太尉的天下?只要靠山够稳,谁来查你动作?”林和鸣见林辰疏反驳,心中又有些不喜,“我已经给你打点好明天要拿的份例,你只管去来,以后你为官之事,爹都会给你打点妥当。”
林和鸣心中自有沟壑,他万事俱备,只差林家有人中榜这股东风。而今东风已来,事情很快就运作起来。
陈殊看了林和鸣一眼,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