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啊!说说民夫的事情。”张世振说。
“为了强化对八路军根据地的封锁,日本人……鬼子决定在交界地带增加据点,新修炮楼。每个据点除了驻扎军队,还要设立警察所,人手不够就从各警察所调,再就是就地招募。我俩不想离开孙家庙,可是所长点了名,我们不得不离开镇子,去了即将新建的刘堡据点。刘堡据点在唐齐庄北边,距唐齐庄十几里地,准备修建一大一小两座炮楼,驻扎皇协军和警察所。这几天选址、备料,准备得差不多了,皇协军小队长就命令所长去找民夫,动工建炮楼。”刘庆武报告着。
“皇协军和警察不是一个系统,也能命令?”
“班长,皇协军小队长是据点的最高长官,所有人都得听从小队长指挥。所长带领我们十几个警察到附近村子要人,自然没人愿意来,所长就强行摊派,终于找来了几十个身强力壮的民夫。本来我们应该带着民夫直接回据点,可是所长说既然出来了就多转转,再抓几个民夫,就这样我们就多绕了几里地,带着民夫到另外一个村子。村长认识所长,杀鸡宰羊,好酒好肉招待我们,一方面跟所长关系确实不错,更重要的是巴结所长,想减免他们村子的民夫。我们一直喝到半夜,全都喝的晕晕乎乎,这个村子的民夫也就不摊派了。村长已经准备了睡觉休息的地方,可是小队长有令,民夫决不能在外面过夜,所以我们只能连夜赶路。为了防止民夫逃跑,就把所有民夫都用绳子拴在一起。后来的情况……您就都知道了。”
“那个所长是不是跑了?”
“是的,只有所长和两个警察跑了回去。我俩本来跟着所长跑,后来确实有点累,最主要是不想跟他一起倒霉,就慢慢溜到后面,最后干脆躲到灌丛后面,没想到落入常大哥手里……”
“哎!这就对了,跟着汉奸所长肯定得倒霉。跟着班长打鬼子,死了能进祖坟,子孙后代也能挺起胸膛,你们说对不?”
“嗯!是这个理,所以我们就反正了嘛!班长,各位兄弟,以后有啥事你们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多干活,用实际行动洗刷过去的污泥!”秦立本态度非常诚恳。
“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洗清过去,也一定会成为合格的战士。刘庆武,炮楼还没修起来,伪军和警察都住哪儿?”张世振问。
“谢谢班长信任!刘堡是个大村子,有好几百户人家,住几十个人没问题。不过,只有我们警察所找了一户有钱人家的空院子暂住;皇协军,哦,伪军搭帐篷住在工地上,整个修建过程都由伪军负责。”
张世振没有再问,静静地靠在墙边闭目养神。鬼子在刘堡村修建据点,这倒是个新情况。可是这个新情况究竟有多大意义?阻止修建炮楼?显然不大可能,凭三班这几个人根本做不到,就是把五连拉出来也是白费劲;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他细细思谋着这一连串的情况,总想理出个头绪,找点事情。可是思谋了半天也没想出能做什么,干脆什么也不想了,躺在地上睡起了大觉。
太阳出来了,外面喜鹊喳喳叫,张世振和三班依然不敢走出关帝庙。要隐蔽就彻彻底底,让所有人都以为这破落的关帝庙甚至孤寂的清河谷里空无一人。实际上,清河谷里确实寂静,一整天也见不到几个人影。偶尔有过路的也是匆匆而行,绝不敢停留片刻。
中午左右有几个伪军进入河谷搜查,二蛋和大熊摩拳擦掌,常万林、常万炳兄弟和刘庆武、秦立本也想搞个投名状,都被张世振严厉制止。干掉几个伪军容易,可是从此以后这清河谷就再也没了清净,也无法再立足了,决不能因小失大。几个人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几个伪军胡乱打了一阵枪后匆匆而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在关帝庙里呆了几天,干粮吃完了,张世振不得不离开清河谷。去哪里搞吃的还没眉目,但有一个地方他特别想去,那就是刘堡!他想看看这个新建的据点,看看是谁在修建炮楼,看看那个被打残了的警察所还有什么作为,看看那一小队伪军有多少战斗力……
有刘庆武和秦立本,三班毫不费力就到达刘堡村。只是两人还穿着黑警服,大白天不敢露面,只能和张世振夜里摸到村子附近观察。
据点在村子北边,距村子三四百米,一条南北大道从据点旁边穿过。大道上设置了卡子,卡子两侧高高挂着探照灯,几名伪军在灯下读着步子。夜里没有行人,这几个伪军无所事事,显得很是无聊。
距离卡子十几米的地方拉着一圈铁丝网,有十几亩大小。铁丝网里面靠南边有一排好像是刚刚搭建的简易房子,房子前面也挂着探照灯;铁丝网里面靠北边是几顶帐篷,不用问都知道那里面住的是伪军。
观察了一会,张世振和刘庆武、秦立本悄悄退到村北二里多的小山坳里。在这里等待的二蛋见三人回来,立即拿出几个馒头:“饿坏了吧?快吃!我们跑了好几里地才找到一个小村子,运气还不错,有户人家正在做馒头,准备天亮后拿到集上去卖,全被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