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们有干粮,有干粮……”刀疤脸手伸进褡裢,其他几个家伙也都把手伸向褡裢和后腰。不过,他们掏出的并不是什么干粮,而是清一色的二十响驳壳枪,明晃晃的。
“都把手举起来!”伤疤脸端平了驳壳枪。
“喊啥呢?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狗日的?”谁都没看清是咋回事,一杆步枪顶在刀疤脸的脑门上,枪栓拉的“哗哗”响。
刀疤脸汗水“唰”的下来了,驳壳枪“当”地掉在地上。保险还没打开,没机会了,对方抢得简直……但是他依然不想就此认输:“八……八路,你们只有三个人,我们有五个……”
“不许动,谁敢动老子打爆狗日的脑袋!”山坡上,二蛋标杆一样立着,步枪平端,威风凛凛。
“草你祖宗,都给老子放下武器!”大熊站起来怒吼着。
五个家伙面面相觑,懵了。眨眼工夫,对方就多出了两个人,而且居高临下,这还怎么打?还有眼前这个精壮汉子,明明在地上吃干粮,怎么一下就到了跟前?虽然己方有五把驳壳枪,可是保险都没打开,而对方步枪却已上膛,只要人家指头轻轻这么一勾……
“当当当……”几把驳壳枪全都掉在地上,五个家伙都举起了双手:“八……八路老爷,饶命,饶命!”
“嘿嘿……驳壳枪,全是新的……”小宝一头扑了过来,把五把驳壳枪全背在身上,咧嘴傻笑着,眼睛放着绿光。
“他娘的,这就草鸡了?老子正寻思着练练筋骨呢,真他娘的没劲!”邓团长失望地摇摇头,继续埋头喝水吃干粮。
没有什么能瞒过大熊,子弹、手雷、匕首、干粮、钞票大洋……全被搜了出来,连藏在裤裆里的小本本都未能幸免。
“团长,这五个家伙是东林县特务队的。”张世振把五个家伙的特务证,也就是大熊搜出来的小本本递给邓团长。
“东林县不是在东边吗?怎么从西边出来了?把领头的叫过来。”
刀疤脸带了过来,大熊稍稍用了点力,这个特务就把知道的都倒了出来。距刀疤脸交代,春节刚过,鬼子就命令东林、上林、西林、下林等县的汉奸特务倾巢出动,四处活动,搜集各种情报。东林县特务队分成好几股,从各个方向渗透侦查。刀疤脸这一组从北边东林和上林交界地带绕过去,再从西林地界绕进来,刺探暂编团在中北部和西部一带的防务,包括老百姓的生产生活情况也都打探。为避免引起怀疑,这五个行踪诡秘的特务又分成两三组,都是打扮成老乡,骗过了许多人,也确实搞到了一些情报。
今天上午,五个特务在西边几个村子转了一圈,决定向东进一步侦查。这一带没有什么村庄,五个人就没有再分开,边走边交流情况。他们转过山坳就看见了坐在路边的张世振三人,也判断这三个人很可能是八路。这几天一直没人识破,刀疤脸信心膨胀,一心想活捉这三人,获取更多更有价值的情报。其他几个特务也是立功心切,认为五对三那是稳拿把攥。可是刀疤脸太心急了,根本没想如何麻痹对方,如何削弱对方的警惕性,刚一见面就亮出了武器,结果葬送了自己。
张世振仔细听着,偶尔插话问几句。他预感到鬼子可能将有大的动作,而且不会太远了。怪不得邓团长选择在这个时候视察部队,这等远见……当个师长军长都没问题!
实在问不出什么情况了,邓团长挥手让把五个汉奸押下去。这种事情就不捞团长操心了,张世振和大熊押着五个汉奸朝东走。翻过一座山,找到一孔破窑洞,张世振坐在洞口歇缓。大熊把五个家伙手脚捆起来,嘴里塞上袜子,一股脑全扔进破窑洞里面,然后搬来石头土块堵死洞口,两个人拍拍手扬长而去。
追上团长后,大熊嚷嚷着要分驳壳枪。邓团长只好让小宝给张世振和二蛋大熊每人一把驳壳枪,外加四十发子弹。小宝左右各挎一只驳壳枪,腰间插着自己那把十响手枪,加上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二百发子弹,神气十足,惹得大熊和二蛋一路好笑。
“团长,刀疤脸说还有几股特务,独立团和咱们几个连防守的范围可能都有,要不要告诉他们?”走了一段,张世振抬头问。
“按道理是应该给他们通报说明情况,让他们多加注意。可是咱们就这几个人,就算飞毛腿又能跑多快?再说咱们五个人都能抓住特务,他独立团一团人马难道都是吃素的?还有老子那几个连,他狗日的敢放跑一个汉奸,老子撤了他们的职!”
张世振没再说话,加快了脚步。团长说的有道理,这些特务虽说行踪诡秘,其实伪装的并不高明,稍加警惕就能识破。不过,各个部队的防范并不都是那么严密,肯定会有汉奸能逃回去,鬼子也应该能得到不少有用的情报。就像刀疤脸这五个汉奸,能轻而易举、毫发无损的穿越一二连及独立团和暂编团的交界地带,就很能说明问题。
太阳落山了,距离一连还有二三十里。就在这时,一支队伍跑了过来,好像还带着牲口。邓团长仔细一看,嘿嘿乐了:“世振,看到了吗?那是一连连长和指导员,带了一班战士迎接老子来了,还带着牲口。这两狗日的,汉奸特务从眼前过他看不见,老子还有这么远他就能闻到味,这都什么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