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哗哗”浇淋着,张世振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是在哪?咋还下起了雨?脸上凉丝丝的,身上阵阵寒意。
张世振慢慢转动脑袋,发现自己居然悬在半空中,身子卡在树杈中间,此时还在微微晃动,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乱动一下,或是刮来一股风……岂不是彻底交代了?
慢慢解下腰间的绳索,把身子在粗枝上固定好,张世振扶住树枝缓缓坐起来。浑身哪都疼,脑袋尤其疼得厉害。伸手一摸,头上几乎全是大大小小的包,有些还在流血。钢盔不知啥时候被掀到脑后,松紧带勒的脖子有些难受。
口渴的厉害!伸手一摸背后,水壶居然还在。张世振摘下水壶喝了一小口……那份香甜,简直无法言语……又喝了一口,收起了水壶。不能喝得太猛,再说水也不多了。
两口水下去,多少有了点气力,脑袋也清醒了许多。张世振仔细查看身下这棵大树,发现这棵树从石缝里长出,粗大的树根横竖都能躺个人;卡住自己的仅仅是从主枝分出来的树杈,但也比碗口还粗。他解开绳索,用尽力气爬上树根,躺在树根上喘着粗气。
抬头看,悬崖壁上长着许多粗粗细细的树木,好些枝条折断了,想必是自己掉下来时弄的吧?张世振咧了咧嘴,再次查看四周。
两侧大树杈叉丫丫,是不是还有人被卡住?张世振极目找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吃力地坐起来,开始检查伤势。
脑袋肿了,能感觉到痛,想必脑子还好吧?衣服成了一条条,两条胳膊全是血,很疼,但能动,也能用上力,应该就是些皮外伤。前胸后背都疼,特别是胸肋钻心的疼,一摸全是血,看来不但皮肉烂了,肋骨也断了,似乎还不止一根。屁股也疼,好像肿了;**不疼,张世振感到一丝宽慰。
两条大腿血肉模糊,几乎找不到一块好的地方。伸伸左腿,能动;又伸伸右腿,也能动,张世振咧嘴笑了。骨头没坏,皮肉再烂也能扛过去。
摸摸腰间,大洋还在,急救包也在。张世振从急救包里掏出纱布在脑袋上胡乱缠了几圈,又把右大腿流血的地方缠了几圈,纱布便没了。好在两条绑腿都在,很快就把左大腿缠好。
轻轻动了一下双腿,感觉没有刚才那么疼了。张世振用剩下的绑腿把胸部紧紧缠了几圈,用上衣布条把两条胳膊上流血的地方缠住,又摘下水壶喝了一小口,开始检查装备。
撸子还在!张世振摸了一下腋下的枪套,顿时懊恼的闭上了眼睛。枪套上还别着四粒子弹,昨晚咋就没想起来?不然又能干掉四个鬼子。他取下四粒子弹装进枪膛,关上了保险。
武装带也在,匕首还插在刀鞘里。可惜子弹带是空的,干粮袋也是空的。张世振咽了口唾沫,低头看着下面。
距离地面还有好几十米,中间全是密密麻麻的树枝。要是没受伤,攀着这些树枝就到了地面。可是现在……张世振往树根挪了挪,靠着悬崖思谋着。
这雨丝毫没有停的迹象,自己连饿带冷,浑身伤痛,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下到地面。时间越久体力消耗越大,那可就真的下不去了。
绳子一端用飞爪固定在树根上,另一端系在腰间。一手抓住绳子,另一手攀着树枝,张世振慢慢离开了树根。枝条繁茂,双脚基本都不悬空,大大减轻了双臂的负担。遇到粗大结实的树枝,他就骑在树枝上,轻轻抖落飞爪,歇缓一阵,喝口水,抹一把脸上说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然后一点点的继续往下攀挪。
不知倒腾了几次飞爪,也不知歇缓了几次,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张世振也越来越虚弱,双臂几乎没有一点气力了。他骑在粗大的树根上,望着十几米下面的地面,一口气喝干水壶,挣扎着下了树根。
“扑棱棱”响了几声,大腿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疼的张世振一哆嗦,差点松开了绳子。他咬紧牙关往下挪了一点,双脚踩到树枝上,一手抓住绳子,另一只手抽出了匕首。
“呱呱……”一只大鸟嘶叫着撞了过来,张世振手起刀落,居然削掉了大鸟的小脑袋。大鸟落在树根上,翅膀还在扑棱着。
“扑棱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张世振低头一看,悬崖壁上有个一米大小的洞口,又一只大鸟正要从洞里飞出。他挥刀把大鸟击回洞里,双脚踩稳树根,蹲下身子观察洞里。
洞里黑乎乎的,看不清深浅大小。那只大鸟显然被打怕了,伏在洞里嘶鸣着,不敢往外扑。洞子里面还有一些动静,只是看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