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通明。
被折腾了一天的扬州官吏和众盐商已是口干唇焦饥肠辘辘虚汗直流。
胤祥好整以暇的看着这群被折腾的官吏和众盐商,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众位还想吃点什么?”
一名盐商张着干渴的双唇道,说道:“请贝子爷赏碗水喝吧。”
众盐商齐声道::“赏碗水喝吧!”
胤祥却是笑了,看了一眼自己的四哥雍正,感觉火候也是差不多了,当下,笑着开口道:“喝粥如何?”
众盐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换了平时,喝一碗粥,是绝对不会让他们满足的。
但是,此时此刻,却是整整饿了一天一夜,如何熬得住,当下一个个开口道:“喝粥?好,好!”
胤祥却是抬了抬手道:“挑一担粥来!”
随后,李卫领一名挑夫挑一担粥走进庙殿。
众盐商纷纷端起面前的大碗。
胤祥却是摆了摆手,不疾不徐的开口道:“粥,马上就给各位盛上。不过,喝粥之前,四贝勒有话要说,大家肃听!”
众盐商只得惴惴然将碗放下。
庙坪里众难民也安静下来。
胤禛这才开口道:“众位饿了一天,我和你们一样,也饿了一天了。饿的味道可不好受……可是,你们看见下面这些难民没有?他们天天在挨饿,天天在像我们现在这样,求一碗稀粥而不可得!圣人说,‘民为邦本’。没有这些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小民,你们能够天天锦衣玉食、花天酒地吗?!”
说到这里,胤禛又拿起了那本乐施好善簿子,举着说道:“每人捐一百多两银子,亏你们拿得出手!你们抱着那么多钱干什么?养小妾?喝花酒?赏妓女?!你们就不怕有一天把这些小民逼急了,来抢你们的,抢得干干净净,一个子儿也不留?!”
众盐商早已惨不忍睹的脸色此时更是灰黄不定。
庙坪里的众难民听到这里,一阵骚动。
年羹尧连忙指挥众亲兵执枪警戒。
胤禛抬了抬手:“年羹尧,不要害怕。这些百姓刚刚喝了粥,他们不会闹事。只是如果明天、后天连粥也没有喝了,他们就担保不了会闹事。就算这些小民宁愿饿死也不闹事,你们难道就不怕冥冥之中另有报应吗?!你们看看我的身后是谁?是城隍菩萨!再看看你们的身后,都是谁?是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什么叫无常?贫穷无常,富贵也无常!你们为什么不能在银子花不完的时候积点善行点德,为以后留一点退路?”
众盐商都低下了头。
众难民也已由骚动而变得神情肃穆,安谧异常。
胤禛却是笑着开口道::“当然哪,钱是你们的,愿不愿意捐,这是你们自助机的事情,我不能强迫。但是,你们面前这粥却是我的,愿不愿意给你们喝,却全在于我。十三弟!”
胤祥应声道:“在!”
胤禛不疾不徐的开口道::“十万两银子一碗粥,他们愿买,就在这簿子上认捐!”
胤祥点头:“是!年羹尧,你拿簿子认捐;李卫,你舀粥。”
年羹尧、李卫齐齐点头:“遵命。”
年羹尧拿着乐输簿子首先走到任伯安面前,一递。
任伯安却冥顽不化,合上眼睛,瞧也不瞧。
田文镜又拿着簿子走向其他盐商,盐商们都看着任伯安,不敢接笔。
胤禛见状,向胤祥使了个眼色。
胤祥会意,从李卫手里接过簿子和笔,走到任伯安面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任大人,你睁开眼睛看看,这封信值多少银子?”
任伯安倏地张开眼睛。
乐输簿上摆着一封信,上面赫然写着:“江南巡盐道任伯安大人密启,九。”
任伯安的脸唰地白了!
胤祥打开簿子,递上笔。
任伯安颤抖地接过笔,准备在簿子上认捐。
胤祥微笑:“你就带个好头,二十万如何?”
任伯安咬了咬牙,在簿子上写下了:“认捐白银二十万两”。
胤祥高声喊道:“江南盐道任伯安捐银二十万两,上粥两碗!”
李卫和高福过来给任伯安舀粥。
田文镜拿着乐输簿子向众盐商走去。
众盐商纷纷在乐输簿上认捐。
李卫和高福不亦乐乎为众盐商舀粥。
庙坪里众难民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总算是来了一个青天大老爷,只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是一阵骚乱。
忽的,一个戈什哈跑了进来,大声的开口道:“四贝勒,不好了,麻匪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