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珺近日闲来无事,便想着给顾辰烨换个香囊。他一直带在身上的那个海绵宝宝早已起了毛又褪了色,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可他每天还贴身带着,赵云珺都看不下去了。
可当她思考着要绣个什么新花样的时候,竟发现自己想不起来曾经喜欢过的那些东西。
短短几年,却真的像上辈子的事一样,她对另一个世界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她惊讶于自己竟遗忘得如此之快,或许再过几年,她连自己的本名都记不起来也不为过。
可如果真有一日变成这样,那她又是谁呢?一个既不是赵云珺也不是李时欣的人。
那样的她还是她吗?
冯忆雪近日在王府里走动的频次多了起来,大部分时候是被赵云珺叫出来透透气。
冯忆雪知顾辰烨忌讳自己,今日也是趁他不在,她才敢来到他们院中取些赵云珺为她准备的过年用品。
她前脚刚到,后脚顾念芝也来了。顾念芝虽在她前面尽力拿出自己最大的素养,可对冯忆雪,她还是心存顾虑。
顾念芝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将赵云珺唤至院落,“嫂嫂,不是说等她养好身子便将她送走?可现在一整年都过去了,她再在恭王府这么住下去实在不妥,二哥怕是比我还不自在呢。”
赵云珺嗤笑一声,像是没想到顾念芝竟然对此事如此在意,便安慰说道:“放心吧,她都跟我说过了,等这个年过完,她就搬到城郊去。离过除夕就剩两天了,暂且让她安心住着吧。”
“城郊?她可有照应?要搬为何不索性早搬?”顾念芝嘀咕道:“还留着等过完年呢,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嗯,她说有个旧相识,在城郊置了宅子,那人原本是做些小买卖的,几个月前她上街的时候与那人重遇,这两人才联系上了。好了好了,看在她也是个可怜人的份上,恭王府也不差她这口饭,你就放宽心吧。”赵云珺说道。
“对了,皇后娘娘前些日子赏了些玉露琼脂膏给我,这东西极其难得,想必也是看在你二哥的份上才极不情愿赏了我的。你待会带一盒回去。”赵云珺一边说道一边往屋内走。
顾念芝一听这个可就来了精神,方才写满了不满的小脸上瞬间眉飞色舞,“真的?这东西怕是连得宠的妃嫔们都未必能拿到,你居然一下得了俩?”
两人进了屋内,冯忆雪正坐在八仙桌上安静喝茶,见赵云珺与顾念芝进来,便立马起身朝两人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顾念芝的心早就随着那玉露琼脂膏飞走了,赵云珺让冯忆雪不必如此拘谨,才又笑着对顾念芝说道:“在柜子下面的抽屉里呢,你自己拿。”
顾念芝没有多想,今日鸳鸯翡翠被赵云珺支走忙年货买办的事情,她与赵云珺的关系,早就是可以互相翻抽屉的程度。
拉开柜子第一个抽屉,空的;拉开第二个,才看到一个小匣子,想必定是在这匣子里了。
她满心欢喜将匣子打开,待看清匣子里面的东西时,一下被吓得松了手。
屋内的赵云珺跟冯忆雪被匣子跌落的声响下了一跳,两人急急起身查看。
待冯忆雪看清地上的东西时,也吓得连连后退。
巫蛊木偶!
在大理朝使巫蛊之术之人必死无疑!
赵云珺不明所以,上前捡起这木偶端详,只见这木偶人身上贴了一个生辰八字,翻到背面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冯忆雪”三个大字。
毫无疑问,这木偶人就是用来诅咒冯忆雪的。
从大理朝开国以来,天子就狠毒了这种诅咒之法。一旦发现有人使用此术,有关人等一律全部处死,连宫里的妃嫔也不例外。
可这种事情在宫中却屡禁不止,不是因为大家不怕,而是用此法栽赃陷害他人百发百中,皇上宁愿杀错也不放过。
顾念芝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才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她知道赵云珺必然不会做这种事,可皇上信吗?
赵云珺皱着眉观察完手中这个木偶,又抬头看了眼冯忆雪,表情耐人寻味。
还没等赵云珺与顾念芝开口,冯忆雪倒先掉了泪,踉跄着节节后退,像是怕极了赵云珺,颤抖着说道:“我没想到你恨我竟到如此地步。”
“我说了……过了年,友人一切安排妥当后,我自会离开恭王府,你容不下我也就算了,你何必如此歹毒……使这法子害我。我一个苟延残存之人只是求一条活路而已,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你……”顾念芝被气得话都说不利索,“我嫂嫂断断不会做这种事。”
赵云珺无奈摇摇头,顾念芝这孩子果然是大家闺秀,吵架定是吃大亏的那个人。
她手握着木偶站起身来,正想说话,便听见屋外小厮传话,“王爷回来了。”
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回来?她还没开始掰扯呢。
顾辰烨一踏入屋内,就见到三个女人相互僵持的一幕。
冯忆雪一见他,双脚发软一下就跌倒在地,只看半边脸,都觉得她可怜得楚楚动人。
顾念芝像是见到了救星,飞扑到顾辰烨身旁,以最快的速度将整件事的始末告知顾辰烨。
顾辰烨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原来越差,巫毒之术,死罪一条。
赵云珺大概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冷冷地看着冯忆雪,语气波澜不惊说道:“这种手段是不是太低智了点。”真以为在拍古偶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