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珺跟周梓恒盯着对方身上的金银丝鸾鸟绣纹狩猎服面面相觑,一样的用料,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在领口和袖口处透出一抹红色,除了所绣花纹有些许不同以外,两人站在一起,任凭谁都会以为这是一对夫妻。
此次围猎不分男女,众位女将军率领各自的女将,和几位身手不凡的官宦小姐一同参加。正因赵云珺身为其中一位,才得皇后赏赐如此一套狩猎服。
周梓恒自从避暑山庄事件之后,对赵云珺似乎避而不及,估计是知道自己会错意所以尤其尴尬。
可脸色最难看的还不是他俩人,赵云珺已经感觉到身边的低气压。顾晨烨的目光冷冷地在他二人身上流转,最后停在赵云珺的眼里,虽然知道现下这个赵云珺与周梓恒无关,可他俩不约而同穿了同一套衣服这件事就足够他气上三天了。
温月茹倒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对赵云珺刮目相看,今日见发生这样的荒唐事,心底里竟毫不在意,还忍不住偷偷用绢子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周梓恒回头瞪了一眼偷笑的温月茹,似有不满,谁知温月茹竟笑得更欢了。两人在避暑山庄事件之后,感情突飞猛进,如今的世子妃竟也敢公然笑话世子爷了。
顾晨烨勉为其难地打了声招呼便气鼓鼓地离去,赵云珺无奈摇头,追了上去,好一顿哄。
“等行围我就去换下来。”赵云珺迈着小步追上。
“现在就去换。”顾晨烨语气不容置疑。
“……”
行围马上就开始了,赵云珺自然知顾晨烨讲的是气话,伸手摸了下他的下巴:“万事小心。”
顾晨烨话到嘴边,“你也是。”
观围后,各人进入自己的方队。号角吹起,擂响战鼓,各路人马分别向四面八方出发了。
这不是顾晨烨首次参加狩猎,只是之前几次竟从未打过半只野兔。顾晨烨与保护他的近卫骑着马一前一后踱步于林间。
近卫看他比起狩猎,更像是比较醉心于林间风光,一点儿都不着急。这近卫之听说过这位庶子郡王的事迹,本在心里就小看了他半分,可今日得以一见,却心里犯了嘀咕,这郡王明明生得一副绝美的皮相,对他的态度更是亲和,全然没有那些个主子的臭架子。
这跟他听说的可完全不一样啊。
一路上遇到的什么山鸡野兔,顾晨烨都只当没看见,那近卫暗想,这位爷难道还想一举拿下一只猛兽?
很快,一只箭猪进入了他们的视线。那箭猪见了人也不躲,凶狠的眼睛闪着寒光,口中的唾液不停往下滴滴答答,最可怕的是那身上的刺,已整装待发,就等着朝顾晨烨两人撞去。
二人骑的所幸都是经过特训的良驹,否则普通的马看到这对手,早就跑得没影了。
顾晨烨默不作声,反手将身后的云弓和箭取了下来,屏气凝神对准那箭猪的头,毫不犹豫松开了弓弦儿。
可让两人诧异的事情发生了,顾晨烨的箭射出去后,竟然跟另一只不知从何处射出来的箭,同时直直射入这箭猪的脑袋。
这箭猪头顶两根箭,定住了一会儿,直着身子便倒了地。
顾晨烨二人四下张望,到底是谁同时放了箭。
“这是本姑娘先看上的。”人未见,声先到,“何况,我出手比你快。”
一位妙龄女子从树后插着手昂首走了出来,看她的服饰与头饰,顾晨烨便知她是吐蕃而来的客人。
“是在下莽撞了,还望姑娘见谅。”顾晨烨下马,躬身行礼。
走近看,才发现这名女子十五六岁的模样,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显得尤为健康,红玛瑙头盖让她显得贵气又灵动。浓眉大眼,深邃的五官为她的青涩增加了一丝韵味。
顾晨烨道了歉,又走到那箭猪旁,单膝蹲下,将自己射出的那一箭拔了。
“姑娘,这是您打的猎物,在下就先告辞了。”
这女子看他这样,瞬间就变了脸。她心里知道,方才那箭他俩人分明是同时中的,可这人的谦让却让她觉得像吃了苍蝇,哪怕他再与她争执半分。
“你瞧不起我?”那女子怒视他道,“觉得我女孩子家家不跟我计较?”
“不是……”是因为你们是客人,顾晨烨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我们吐蕃的女子不像你们中原女子般娇弱,不需要你惺惺作态谦让。”那女子又瞋目道。
“姑娘你误会了,我并非因你是女子的缘故才……”
自从顾晨烨不结巴后,他的语速便十分缓慢,这女子显然是个急性子的,才没功夫听他慢吞吞说话,一下就打断他:“好,那我们来比一比。”
顾晨烨顿了顿,说不比,恐怕她又要给他安上“轻看女子”的罪名,比,万一自己赢了丢了客人的面子怎么办?
那女子看出了他的犹豫,便气鼓鼓说道:“要比就堂堂正正,不许隐藏实力,不许让着我,我最瞧不起自以为是待客之道的虚伪做派。”
“好”,看来今日不比是别想走了,“比什么?”
那女子用手指指了指天,“一刻钟内,谁射下来的鸟最多,谁就赢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