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过后,二人才悍然入睡。
翌日,用过早膳,五人便打算从将军府后门溜了出去。看后门的家丁一看到赵云珺就知道没好事,在鸳鸯翡翠软磨硬泡、威逼利诱下,那家丁都不为所动。
“郡主,您这是为难小的,老爷说了,您要是出门,得马上向他禀报……”
“那你……还不去?”赵云珺双手交叉于胸前笑着反问道。
“那小的……小的现下便去给您通传?”家丁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赵云珺骂他罗里吧嗦。
“好啊好啊,你快去快回。”赵云珺却笑得一脸灿烂,十分友善。
那家丁如获大赦,郡主也有讲道理的一天?便提着衣角,匆匆忙忙地连跑带跳,赶着去给将军通报。
三步并做两步,却越跑越觉得似乎哪里不妥。
“完了!”
又颤抖着急急忙忙掉头,往那后门跑回去。
果不出其然,哪里还有赵云珺他们五人的身影!
——
赵云珺一脸惬意走在这人声鼎沸的华安城大街上,不知为何,这府外的阳光似乎都要更绚烂些。身后的顾辰烨一边躲闪着迎面而来的人,一边亦步亦趋地紧紧跟上她。
顾辰烨向来循规蹈矩,身边也没有关系好到能够一起上街玩的玩伴,现下对这街上的景致也是饶有兴味、眼花缭乱。
今儿是中秋,凑热闹、买货、卖货的人都要比平常时多好几倍,大家都赶着晚上团圆赏月,自是要在白天把该办的事办妥了。
街道两端各自向东西延伸,东边的城楼巍然耸立,西边的太远,目光所不能及。
两边的屋宇星罗棋布,有茶楼、酒肆、当铺、作坊,商铺的招牌旗帜迎风飘扬,马车、货车、行人川流不息。道路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小商贩和卖艺的,李时欣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无比新奇,看到些什么都要把脑袋凑上前。
五人难掩兴奋之色,但又恐生事端,便着力隐身于呜呜泱泱的人群中,做个不起眼的角色。
可他五人哪是那不起眼的人物?
尽管已经把身上多余的饰品去掉,穿得与一般人家的公子小姐无异,可赵云珺与顾辰烨身上那养尊处优、雍容华贵的气度,哪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所能比及的?
赵云珺今日身上可是一点贵重的饰品都不敢戴,唯独拴上了顾辰烨夜里送给她的木雕,这木雕连鸳鸯翡翠看了都爱不释手。
“好东西就该拿出来给大家开开眼嘛。”便胸有成竹地系上了。
走着走着平安便发现这一路上,行人纷纷侧目,越来越多的眼神聚焦在他们几个身上。
那华安城的百姓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都窃窃私语这五人指不定是哪家皇亲国戚、簪缨门第的孩子。
平安唯恐惹出乱子,便将顾辰烨赵云珺等人引向人较少的河岸边。
这河岸边虽不及刚才那街道繁华,可也别有一番景色。河中往来的舟、木筏、画舫接连不断,河道中央有一道拱桥,桥那边又是一条新的集市。
五人便走上桥,穿过对面。
没走几步,就见一酒楼气派与别家不同,几个亭台楼阁连绵相接,矮的有两层,最高是五层。
漆红的木制大门上吊挂着一块牌匾“望江楼”,门框和窗框皆由那汉白玉台基所制,汉白玉上用点点□□描了图样。
这地方一看,就知道平日里迎来送往的必少不了些达官显贵,万一被认出来就不好办了,赵云珺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径直走过。
可偏偏这时,楼上传来一阵吆喝,“河南大水致民不聊生,我家老爷趁今儿中秋佳节,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义卖赈灾,各位善心人士走过路过莫要错过……”
义卖?
有意思!
她扭头问顾辰烨,“这义卖是不是拍卖的意思?就是价高者得?”
顾辰烨点头,他也只听人说过但并没看过,此时也是心痒痒的想亲身目睹一番。
赵云珺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眼珠子一转,“走”。
五人又转身毫不犹豫地踏入这望江楼。
这家的店小二长年累月下都成了人精,眼睛往他五人身上一撇就知道他们来头非同一般。
这家望江楼少说也是城中数一数二的酒楼,这掌柜跟店小二总算是见过些世面的。那皇亲国戚、宫廷侯爵,无论亮没亮身份,他们凭多年的走堂经验也能得知,这些人即便是穿便服,身上那股气势逼人的朝堂之气也难掩。
店小二躬身相迎,笑得见牙不见眼,嘴上念念有词,“各位爷儿小姐,小心脚下,楼上雅座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