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院说:“哦,我很认真给你介绍一个人,我一个朋友的女儿,他家是有底蕴的人家,即使是我来看,也是很合适的。”
陈院突然这样讲,包厢里的氛围顿时就凝了一下,好像突然被抽掉了空气,过了一秒,那空气才又再充盈满房间。
陈院这样讲,简直是讲工作的态度,倪云修顿时非常窘迫,他大约理会到了陈院说的那个人是谁,就是柴妮。
倪云修不是迟钝的人,不然他也不至于在高中时就能够意识到喻迦对他的爱和追求,所以,柴妮看上了他,想追他,倪云修自然也感受得到,能够明白。
自从那晚和柴妮见过面后,柴妮第二天就又给他发过信息,但因为他生病了,只在昨晚才回了柴妮,说一直在忙,没有看到信息。今天又收到柴妮信息,问他周末是否有空,可以一起去看音乐剧。因为倪云修偶然透露过,他妈妈以前是舞蹈教师,排演过音乐剧。倪云修自是拒绝了,说周末安排了实验,一旦安排,必得往下做,所以没时间,浪费了柴妮的好意,请柴妮不要浪费那著名音乐剧的门票,和别人一起去。
倪云修觉得自己拒绝得很明显了,没想到柴妮居然找了陈院来说项,直接跳到相亲那一步。
倪云修窘迫到面色绯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倪云修知道非常多人喜欢他,也有不少人追他,但只要他拒绝,追他的人基本上都会知难而退,没有遇到会纠缠他的人,可能也是因为他圈子小,认识的人少,以前追他的人,都是学校的师姐、同学或者师妹,大家抹不开面子,或者觉得他要求太高自己配不上,所以不敢过分缠着他。
现在柴妮却很不一样。
柴妮大约一百六十公分出头,在S城不算高也不算矮,长相较一般,但化了妆也称得上美女,不胖也不瘦,身材匀称,穿着入时,家里有钱有势,是大小姐,英国名校学士和硕士毕业,如今在省内某重要机关上班。她年纪不算小也不算太大,如今大约三十一二岁,但女孩子只要一打扮,年龄也就看不出什么来,至少倪云修不知道她到底多少岁。
倪云修一时太窘迫,脸红到要滴血,大家看他这样,大概都像见了稀奇,可能都没有想到倪云修会反应这样大。
陈院也笑了,说:“看来我这样太唐突了。”
倪云修说:“没,就是,我……我没想过这事。”
陈院说:“研究要做,个人终身大事也要考虑嘛,不然只是做好了学术,耽误了你的人生大事,我也于心不安啊。不要总想着做实验,该出去走走的时候也要出去走走。”
陈院这话说得,毫不羞愧。他以前可经常说,趁着年轻,就要多干活多出成果,不然心思一杂,就做不出什么了。
陈院说:“那行嘛,我把她的微信推给你,年轻人,自己去接触就好,你们年龄相当,比较有共同话题,我这个老年人,就不要掺和了。”
陈院哈哈笑了两声,这大概是他很少几次做媒之一,做起来虽然不流畅,却也不差。
倪云修收到他推过来的微信名片,一看,果真是柴妮,他都加过柴妮的微信了。
倪云修在微信里回陈院:“谢谢老师!”
陈院再吃了几分钟,就说有事,起身要走,他交代另一位老师用他的卡结账,大家吃好了再走。看来,这顿烧烤,专程就是要做媒来着。
陈院一走,包厢里氛围顿时热烈起来。
这真是头一遭这样,因为一般时候,陈院一走,实验室里这些能力出众成果斐然的“小老板们”各有山头,基本上是都要迅速离开,不会多给同僚太多面子,这次全是八卦心思作祟,才都留下来,打趣实验室的院草倪云修。
刘师姐心中有数,鼓励倪云修,说:“小倪,陈院这么郑重其事说这事,可见这事是十拿九稳,就等你愿意啊。上嘛,别虚。好好处,少奋斗三五十年是真的。”
大家也看出来了,是女方早就看上倪云修了,专门找了陈院做媒,而陈院都愿意做媒的,女方怎么可能是一般人家。
有博后眼馋,说:“长得好看是第一生产力啊。这个羡慕不来。”
大家都问:“看看,女方是谁?”
刘师姐只是笑,并不真的说是谁,以免让倪云修更窘迫。
倪云修只是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最后还是刘师姐替他解围,说:“好了,好了,看把小倪羞得,话都说不出了,等以后到结婚那一步,大家没跑,都去看看,红包包个大的。”
倪云修整个过程都又羞窘又不知所措,他不理解,为什么陈院非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他没法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以免让陈院下不来台。
此后,他还收到刘师姐贴心的祝福,微信里,刘师姐说:“也别太有压力了。陈院就这样,爱成人之美。以前他也给我介绍来着,你姐夫就是他介绍的。喜欢就处处嘛。那位柴妹妹家里不差,你是陈院的学生,前途不可限量,也是绝对配得上她的,不然,陈院也不会开这个口。想想你背后是陈院和我们国家重点实验室,配谁都不差分毫。”
倪云修向她道了谢,但窘迫的真实原因自然不是她想的那些。
喻迦在北京待了两天,第三天才和他母亲一起回了S城。
喻迦一边忙工作,一边还在赶学校的论文,他在微信里对着倪云修撒娇,说:“看电脑上的字母,眼睛都要看瞎了。”
喻迦高中时是近视,大约近视了三百多度,但为了爱美,自是不愿意戴眼镜,高中毕业大学入学的那个假期,他去做了近视矫正手术,手术后,眼睛就比以前更容易疲劳干涩等等,所以他也经常朝倪云修就此撒娇。
倪云修还曾经花了好几千块钱给他买了一架奢侈品品牌的防蓝光平光镜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