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的小巷内，遍地都是躺倒哀嚎的青年。
而唯二站着的两人，一个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袖，一个站在原地怀疑人生。
没多久，稚嫩的那一个面露不耐，半晌后迈开腿准备走。
“等等。”
秦竺帅闻声顿住，转头眼神冷静，“知道了，三千是吧？”
“不是写检讨的问题，”周舟沉吟了下，指了指躺地的发哥，有些抱歉，“我刚通知了他们的主任，现在怕是要到了。”
秦竺帅皱眉:“关我屁事。”
周舟睁大眼睛：“老师和你也算有了一架友谊了，你都不等我？”
秦竺帅酷酷地反驳，“我为什么要等你？”
周舟指指地上昏倒的少年，“你们打架了，我们作为老师的得和你们一起协商。”
秦竺帅:“……我、”
周舟继续道，“而且这是你惹的麻烦，你等我一下怎么啦？”
秦竺帅：“……不要，我……”
“谁又闹事了？”
一声大大咧咧又十分雄浑的声音从小巷门口传过来，将秦竺帅的拒绝打断。
他迈开大步子走过来，很是愤怒的样子:“一群小兔崽子不学好，就知道打架斗殴，你们这些招数都是我玩剩下的，想我年轻的时候……”
他声音逐渐低下去，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唯二站立的两个人，声音都带着颤音。
“怎，怎么回事？”
虽然在小巷门口躺倒在地的这个少年他很熟悉，他一天可以头疼八百遍的问题刺头儿，但是，但是这个情况不太对啊。
还有，那个正在放袖子的人，怎么这么熟悉？
朱葛听见一声熟悉又灿烂的声音，“总算来了，你们职中的小混子打了我的学生，说吧，想私还是公了。”
那个熟悉的青年声音带着散漫，“选快一点，我小崽子赶时间。”
虽然不知道学生赶时间关他什么事，但朱葛还是下意识顺着对方来:“哦好的。”
朱葛刚答完，低头就看着倒了一片的外校人，以及小巷口熟悉的学生面孔，嘴唇颤抖:“周，你，你……”
周舟眨眨眼，了然当翻译，“私了是吧，记得好好教训下这小崽子，打架斗殴是不对的，嗯……就让他给我家小崽子道个歉吧。”
朱葛默了默，忍了忍，没忍住:“不是！我们的小崽子还昏着呢！”
“我知道啊，我敲晕的，”周舟面色如常，很是慈祥，“现在的小孩啊火气就是重，一言不合就堵人，还和这些社会混混在一起，真是的，万一进橘子了还得老师跑一趟，多糟心。”
似乎想起了昨晚的遭遇，周舟唏嘘：“我也是担心事态严重，提前给你敲晕了，不过道歉倒也不着急，等醒了不就好了，年轻人，不要太拘于形式。”
朱葛:“……”
放他娘的屁！要说事态严重，谁能有周舟当年事态严重？
朱葛记起印象最深刻的一次，也是在这个小巷子里，周舟一个人带着铁棍堵在后门上，一个个地将那些带着板砖的外校人给敲昏在地上。
他当时是周舟小弟中平平无奇的一个，跟着二把手一起来找周舟的时候就看见了满地躺尸。
没多少血，没什么声，寂静得像是死人了，而他们抬头，一向高冷的少年将铁棍抗在肩上，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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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后来确实惊动了警察，但当时警察说这是正当防卫，几个被敲脑袋的外校生给批评教育了，周舟无辜受牵连给出来了。
朱葛现在一想起那名场面就打怵，内心的吐槽一个都不敢冒。
那边的周舟还拍着自家学生的肩膀苦口婆心:“所以说小孩儿还是以学习为重，天外有天，谁知道未来会被打成什么样呢。”
朱葛:“……”
不敢怒不敢言。
这听着就让人突发十年脑血栓的话，一听就让人想起当年那个顶着一张嫩脸行凶的大校霸。
大校霸在十年前名声可谓如雷贯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语出惊人的高冷大校霸变成了笑面虎，但那嘴巴还是一出口就让他们心脏一跳。
他朱葛也是苦啊，年轻时候不懂事没有努力学习，飞不出a市这片森林。
现在又跟衣锦还乡的大校霸在一片区，摊上了一个热衷于打架找事进橘子的学生，碰上了一次打架斗殴，好死不死对面还是大校霸的好学生。
苦，太苦了，苦得最近朱葛都只想喝甜牛奶了！
更让朱葛没想到的是，这大校霸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的热衷动手，虽然带伤的不是他学生，是一群社会混混，但看着那些猪头脸就很疼好吗！
一时间足够安静，只剩下遍地低低高高的□□，连朱葛这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都不忍直视了。
朱葛看了看周舟，也知道肯定是他这个小崽子惹的事，而且周舟很有分寸，没有对他学生下狠手，他确实没什么好找茬的，道歉也是应该的。
朱葛叹了口气，“先带你的好学生去处理伤口吧，等陈祖发醒了，我让他给你的好学生道歉。”
周舟强调，“还有写检讨噢。”
朱葛黑脸，忍气吞声，“是是是写检讨，我亲自监督，而且还让他国旗下反省，行了？”
“唔……”
两人讨价还价间，在最外面守门的陈祖发低低地轻哼一声，似乎有逐渐转醒的趋势。
朱葛立刻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好学生看着伤不太重，不过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送小发去一趟医院。”
虽然朱葛当年成绩不怎么样，但他对学生也还是不错的，他知道这些走职高的学生，未来已经毁了一半了，不想让他们跟自己一样，所以对小崽子们又严又狠。
让职高的小崽子对他又爱又恨。
周舟点点头，笑意在漂亮的眼底流转，“行，辛苦大朱了。”
朱葛也无奈笑，“不白费周哥当年护我这么多年。”
这一下的怀旧，总算在这次的交谈中找到了一丝当年相处的默契与熟稔。
“那我先带小崽子去医院了，”续完旧后，周舟转头看向秦竺帅，“走吧好学生，带你去看医生。”
他一手拽着秦竺帅的后脖颈，慢悠悠地拐着人离开小巷。
离开前，朱葛甚至能听见这对师生的神奇对话。
“不去。”
“不去请家长。”
“请，请家长也……”
“你居然怕医生？”
“胡说八道！去就去！”
朱葛满头雾水，总觉得这也不像是个好学生的样子啊……
*
十分钟后，秦竺帅坐在一家馄饨店内，任由周舟给他用酒精碘伏纱布创口贴等稀奇古怪的疗伤圣品包扎。
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说好的去医院变成了现在这样，好像周舟态度转变的瞬间，他听见了司机大叔带着口音的话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