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荷脸上带了妆,面上依然是狼狈不堪,皮下却滚烫,脸热着不好意思,“没有,是跟您演才有这个效果的。”
桑万里看他一会儿,轻哼笑了一声。
他发现,小朋友讲话挺有意思,很会瘙到人心里的痒痒处。
陈润那边不知道遇到什么问题了,找了摄像又找了编剧,一直在商量着。
桑万里反复看了下最后的镜头,凑近些和穆荷说话:“八成是在考虑着怎么拍呢,你趴在我背上不好表现情绪。”
桑万里眼光毒辣,陈润他们确实是逮着这问题商量了小半天,又找了光替来研究姿势,最后还是无奈把俩主演叫过去。
“刚刚那一镜前面没有问题,但最后的机位得再抓一下。”
“前头你俩的动作和镜头位置都是反复敲定好的,没法调,穆荷你再琢磨琢磨。”
“桑万里的闯入要够强势,你是猝不及防的,懂吗?”
陈润也知道穆荷今天其实已经发挥得堪称惊艳了,但镜头语言不能含糊,多给了小朋友十分钟调整,就可着最后一个机位,接着开拍第三次。
“《昙花》第三十九场一镜三次!”
风沙又起,穆荷仰头暴起青筋。
陈润:“卡!”
“《昙花》第三十九场一镜四次!”
情况危险焦灼,穆荷目眦欲裂。
陈润:“卡!”
“《昙花》第三十九场一镜五次!”
“……”
陈润:“卡!”
……
拍了好几遍,效果依然不尽如人意,陈润揉了揉眉心,叫穆荷和桑万里暂时调整调整。
化妆师上来补完了妆,穆荷依旧在小口喘气,还没从戏里的情绪走出来。
连续这么久,一直重复演这种情感消耗巨大的片段,穆荷已经精疲力竭了,再不拍好,人就先被扒了层皮。
桑万里想了想,接过赵伟递过来的水,顺势给了穆荷,“别紧张,喝口水。”
穆荷接过,小口抿了一下,气喘匀了,犹豫着小声道:“万哥对不住,拖了这么久的进度,您拍累了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场戏里谁最辛苦,穆荷没点“自知之明”,第一个想到的反而是桑万里。
桑万里被穆荷一句话弄得熨熨帖帖的,笑了下,“没有你累,小朋友,很厉害了。”
看人神色稍微好一点,桑万里又凑近去逗他,“导演镜头的锅,甩不到你身上,下了戏哥哥替你算账去,啊。”
“还,还能找导演算账啊?”穆荷茫然,微微睁大眼睛,上下嘴唇轻轻闭合在一起,看起来总算没戏里那么痛苦狼狈了。
穆荷情绪调动太大了,桑万里怕他陷进去拔不出来,继续逗人,“能啊。我跟他老婆认识,下了戏就去告状,就说他吃我豆腐。”
“噗。”穆荷没忍住笑了出来。
“怎么?哥哥这脸,有人觊觎很奇怪?”桑万里双手抱胸,不爽挑眉。
“不是不是。”穆荷赶紧摇头,心想现在就有个觊觎的站您面前呢。
“陈导他不是这样的人。”
“告状么,不就得说瞎话?”
穆荷被男神一套流氓理论惊到了,哑然憋笑。
陈润瞟到他俩正在闲聊,本来就因为进度落后心情不好,这下脸色更黑,吼道:“演员就位,接着拍!”
这声叫得大,没有喇叭加成也震得全场一抖。
桑万里知道陈润刚刚眼神扫过来了,飞快跟穆荷说了句“放心演,哥哥保证这遍肯定过”,拍了拍他的肩。
穆荷都没来得及抬头看他,就被拉着就位了。
桑万里重新把穆荷扛回肩上,场记板打响,镜头往前推,穆荷立刻进入状态,各种情绪通通爬上那双浅色眸子。
身体不安挣扎,正要尝试个新姿势,看能不能给镜头让个位出来。
这时,原本只需要神态配合的桑万里却突然动作。
“啪——”
风沙刮得急,这一道响却异常清晰。
由桑万里饰演的任八郡被人乱动挣扎惹得忍无可忍,满脸不耐地目视前方疾速奔跑,直接一个抬手——
警告性地打了下背上扛着的何家家主的……
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