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乱套了。
——徐宛睡醒时只有这一个念头。
昨晚湿透的衣服正好好地晾在窗外,阳光大喇喇地晒进来,徐宛直起身子,轻薄的空调被和他穿着的衬衫一起往下滑。
日上三竿,徐宛拉住衣领,试图下床,却感觉浑身使不上劲,隐秘的某处正传来一阵阵刺痛。
…我他妈……给人睡了?
给人睡了???
徐宛一整个呆坐在床上,低头窥见满身殷红的痕迹,不堪回首的记忆尽数涌进他的脑子。徐宛只能哆嗦着裹紧棉被,半晌回不来神。
年久失修的窗户很难关好,一缕风从缝隙里钻了过来,轻飘飘掀起那张被空调遥控板压在床头柜上的纸,徐宛这才注意到它的存在,伸手把纸握住,展开了细看。
纸上的字迹端正挺直,一笔一画地写满歉意,大意是要他好好休息,自己已经通过傅庭安联系了徐宛的室友,帮他请了今天上午的假。而昨晚的事请不要害怕他会肇事逃逸,负责任的俞偲学长也只是出去买点早餐和药。
没等徐宛仔细品读俞偲字里行间的含义,紧闭的门外忽然传来钥匙的声响。
紧接着,来者手提两碗稀粥走进房里,和他遥隔着镂空的储物架对望一眼。
“你醒了。”俞偲放下稀粥,从怀里摸出两盒药,“先吃饭再吃药吧。”
徐宛警觉地攥紧衣领,声音嘶哑得不行:“什么药?”
俞偲怔忡,没答上话。
徐宛接着问:“避孕药?”
俞偲:“……”
片刻,俞偲的脸和耳朵红得滴血,结结巴巴问:“啊、啊?你…你还会这个……?”
徐宛:“………”
俞偲注意到他表情不善,忙在嘴上拉了个拉链:“我会保密的。”
啊?啊?啊?
当代硕士研究生就这智商?就这就这就这???
徐宛抹一把脸,痛苦万分:“保你妈,忘了吧学长。”
俞偲忙不迭把粥端过去,眼神却很自觉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你身体有点烫,好像发烧了,我就去买了点退烧药。但要等吃了饭再吃药……对不起啊,我昨晚不懂那个……要清理……所以……”
徐宛脸色苍白,反应了好一阵,才猛抬起头:“你没戴套?”
俞偲的脸上又是一顿爆红:“我、我这里没有那个……对不起、对不起,我请了假,等下陪你去做全身体检吧。但我应该也没病的,你不要担心……”
徐宛只觉天旋地转,他做梦都没想到,整整二十年的贞操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毁于一旦,对方还是个连套都不会准备的纯傻逼。
早知道还不如先找个帅的活好的把处破了,也不至于这么血亏。
……嗯?
徐宛仰起头,观察了一会儿俞偲那两片红肿的嘴唇。
视线下移,扣到最顶上的衬衫都挡不住俞偲脖子上的印记。
嗯,好像昨晚战况是有点激烈,不能单说是哪一方血亏。
徐宛从被窝里伸出手,勾勾手指。
俞偲不解。
徐宛哑着嗓子命令他:“过来。”
俞偲大悟,忙把脑袋凑近了他:“什么事?”
“咳——”徐宛勾起笑容,眉眼弯弯,“昨晚舒服吧?”
俞偲:“!!!”
稳重的俞偲学长连退三大步,表情写满惊恐,反像是被非礼了的那个无辜受害者。
徐宛顿觉没趣,撇了撇嘴便想下床喝粥,不料他刚松开攥着被子的手,棉被便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滑。
刹那间,肩颈处都没了遮掩,落落大方地暴露在俞偲眼前。
“就白粥啊?学长床伴的待遇也太差了点。”徐宛没多在意,兀自端起稀粥,没胃口地用塑料小勺搅了搅,“怎么的也得加点肉之类的补补身体吧。”
俞偲通红着脸,小心翼翼地拈起被角,往他身上披:“我还买了包子,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馅,就都买了点……”
“豆沙包有吗?”
“有……我去拿给你。”俞偲顿了顿,轻声说,“你生病了,先把被子拉好,或者把外套穿上吧。”
徐宛啜了一口白粥,分神瞥他一眼:“这会儿知道怜惜人家了?昨晚怎么不克制点。”
俞偲连着脖子也红了,赶紧背过身去拿包子,手忙脚乱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开口解释:“我喝多了……对不起。”
徐宛禁不住乐了。
他喝酒不断片,醒了这么一阵,昨晚的所有事他都回忆完整了。的确是他先招惹俞偲,玩火到了那程度,也怪不得别人。
毕竟俞偲也是个正常男人,又不是什么得道高僧,看上去也是憋了二十多年的老前辈,抵不住诱惑太正常了。
“原谅你啦。”徐宛眯起眼眸,大大方方地一笑,“我怀不了孕,学长大可放心。学长下午是几点的课?我是两点,可能得先走一步,就不陪学长吃午饭了。”
俞偲眼见着他吃完了一个包子,又乖乖递去下一个:“我也是下午两点,这里到学校不远,吃了午饭走也没事。”
徐宛挑挑眉,道:“也行,那就吃了饭走。是你先进校还是我先进校?”
“……嗯?”
徐宛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客气疏离的蹙眉。
“我们该分开进校吧,学长。”徐宛指指自己颈部的红痕,“我等会儿去买条围巾,但这时节还早了点,同时出现两个戴围巾的人,我又是臭名昭著的同性恋……”
俞偲难得变了脸色,他瞪大眼,这才反应过来徐宛的意思:“你是说避嫌?”
徐宛颔首:“孺子可教也。”
俞偲发怔半晌,见他吃完了第二个,便递去第三个:“徐宛同学你……是有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