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衣人就算是平日训练有素的,也在水里藏到半夜,一个个都被憋得直接快疯了,爬上岸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口用力呼吸,且恨不得像恶狗扑食一样互相争抢着,生怕耽误了自己喘气。
鹰眼头目快恨死了。
他一边迅速解着脱掉身上湿透的衣裳,还不忘一边恶狠狠望着那座半沉的画舫,忍不住抽搐嘴角不停骂道:“他娘的,这两个该死的东西到底在搞些什么?酒里菜里下了这么多迷药,他们居然还磨磨蹭蹭的这么久才晕倒,到底能不能行?”
“阿嚏——该死的,好死不死的,还害得老子伤风!若不是主子吩咐,这事要务必做得不留痕迹,我今日非得拿把剑在他们身上戳几个窟窿才解气!”
鹰眼头目身边一个的黑衣人显然是他的狗腿,自己都还湿漉漉的,就颠颠拿出事先备好的袍子先给鹰眼披上,为了安抚还边给他捶背边道:“老大,您莫气啊。您看您只是有些伤风,他们可是没了性命啊!您还跟他们两个死人计较什么?”
另一个手下也凑过来殷勤问道:“老大,那我们……还在这等船沉吗?”
“等什么等?等船沉了然后呢,你去捞尸?这都什么时辰了?丑时了瞧见了吗?要等你在这等!”鹰眼没好气地又翻着白眼望了望那条画舫,伸手在自己头上比划道,“你看见了吗?那船沉了快一半了,早把人淹没了,他俩都被下了药正昏迷着,在水里被淹不到一刻钟就死了,根本没什么机会活着。”
“笨蛋,等什么等?还不趁现在没人瞧见赶紧走?”
“要真想等,你就在这等,我去找主子复命。”
京城某处府邸的书房里,男子负手背过身望向墙上挂着的那幅山水画,冷冷开口问道:“你这事做得可干净吗?你确定不会有任何差错?”
“您放心,大可放心,小的出手,还从没有干不成的事。”鹰眼头目接着就是一个包您放心、包您满意的笑容,继续给对方喂了颗定心丸,“您就等着明日一觉醒来,听见谢大人和何二小姐醉酒后沉船,双双意外溺水身亡的消息吧。”
“若真是那样,自然最好。”男子这下满意了,挥手道,“你这事干得实在不错,下去领赏吧。记得,闭好你的嘴,务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好嘞,这点您尽管放心,大可放心,干我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保……”
“行了,够了。”男子明显不想再多话,皱眉喝止道,“夜已深,你退出去吧。”
鹰眼头目领命走了后,一女子就不顾夜深推门进来,款步凑到男子身边,放下手里的安神汤媚笑道,“夫君怎的,这么晚还不睡呢?”
孙平澜并没推开她,只任由杜雪合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又将双手一路游移向前,摸到他的胸口,才痒意缠身,十分不适地厉声问道:“你不在房里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杜雪合继续讨好,伸手去端那碗安神汤,就要拿汤匙喂给他: “妾身见夫君办事辛苦,当然不能自己睡着,特意给夫君熬了安神汤,夫君尝尝。”
“我自己喝,你放下,回房去。”孙平澜被杜雪合的两只在他身上游移的手撩拨得越来越痒,直接无情把她推到一边,连人快撞到墙上他都懒得看一眼。
“夫君你今晚……”
“我今晚睡书房,你回去吧。”
杜雪合眼里骤然暗淡了许多:“好。”
其实许多事只表面看着风光,外人不清楚,杜雪合嫁过来时也丝毫不知道。
比如孙平澜看似是个温和恭谨、老实巴交的庶子,实则极为善妒,对自己的管束也达到了极为严苛、甚至变态的程度。
别的不说,仅仅是杜雪合跟他洞房的当晚,两个人宽衣解带后准备做些愉快的事,可仅仅持续了一刻钟,孙平澜就已翻身坐起来,一个人整好衣裳去沐浴。杜雪合并没尽兴,愣愣地询问孙平澜是否有什么不适,他就只淡淡吐了句:“女色适可而止。”
杜雪合:“……”
连新婚之夜她都过得这么糟心,今后的日子或许更是可想而知了。
果然,杜雪合又听见了仅在床笫之事中,孙平澜对她的一系列要求:譬如每个月行房不得超过三次;每次行房不会多于一刻钟;在此过程中,孙平澜不喜欢听她叫出声,她就得死死忍住。
杜雪合人傻了。
但孙平澜的意思十分清楚,她若是忍受不了,大可以和离出府。
可杜雪合顶着“状元夫人”的名头显摆了那么多天,绝不能容忍让自己沦为他人的笑柄,所以她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一肚子怨气无处发。
孙平澜眼看她迟迟不肯挪窝,继续冷漠问着:“你还有事吗?”
“今晚……今晚的事。真的不会有差错吗?”
“谢幸安爹娘早没了,无人在意他的死活。至于何矜,只是她自己倒霉。寿康侯今夜被召进宫议事,最快也要明早才回得去,她的继母继妹巴不得她死在外头,是不会理她夜不归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