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杜雪合猖狂大笑着,笑得她几乎快岔气了,她捂着小腹弓身都不忘对何矜挑衅着,“我说二小姐,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笑笑笑,怎么就没笑死她呢?
“那可……不一定。”何矜虽嘴上不认输,但心里着实没底。毕竟谢幸安的箭矢比起杜钦的来又细又短,恐怕串糖葫芦都串不了四只以上的麻雀。
“杜公子的射术的确高超。”福宁公主客气地礼貌一笑,不想夸也得硬夸。
尽管她心里清楚,三支对一支,实在是不要脸。
可谢幸安毕竟代表的是何矜这一边,福宁公主蹙眉想宽慰他:“谢公子,你这……”
“杜公子的箭术是不错。”谢幸安佯装恭敬地拱手祝贺,“幸安佩服。”
张迟锦心里不爽,晃着脚尖鄙夷道:“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有能耐三支都一箭双雕啊!”
何冕作为一个百发百不中的菜鸟,他虽嘴上没说,但心里是的确服气了。
偏偏何矜不信邪,她飞跑过去,非得要从地上一堆枯枝里找到谢幸安的白羽箭。
谢幸安只是说了佩服,但他可没说认输啊。
谢幸安半眯着眼,茫然看着不远处一道朱红色的身影瘦瘦小小,认认真真蹲在地上扒拉着,跟只在刨坑的赤狐狸似的。
他慢慢踱步过去想跟她一起找,还没等走到地方,那只毛茸茸的赤狐狸就伸出一只小爪子,抓着那支他的箭矢,兴奋喊道:“看,三只,谢公子一箭中了三只麻雀!”
无奈他那支箭实在短,三只麻雀串在一起就占了一多半。
福宁公主还真没想到,望向谢幸安的眼神里不自觉多了几分欣赏。
张迟锦歪着头嘚瑟道:“我就说了,你比不过我们幸安。”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杜雪合只是一愣,但依然坚持表示着她的不服,“都说了射中多的获胜,三比四,堂兄还是要赢的。”
说的也是,福宁公主再清除这不公平,但比试前规则已定,她也不少插手。
何矜转过来,对着杜雪合扮了个大大的鬼脸。
她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窜过来的谢幸安,带着些可惜又鼓励的语气道:“谢公子,你别气馁,你比杜钦强多了,是他们不要脸!”
谢幸安一瞬间想笑,实在憋不住就真的笑了出来:“二小姐没发现,这支箭有什么不同吗?”
“它只有一半啊。”
何矜这才重又看了手里的箭,没串着麻雀的那小小的一端,的确像是从中间劈开,只剩了一半。
讲真话何矜的确方才没留意过这个,就算留意了也不会想太多。若是旁人就罢了,但她作为看过原书的,知道谢幸安这些年生活窘困,用以打猎的箭矢常常是残次品,算不上稀奇。
但这话不能说出来,容易挨揍。
谢幸安闷声走过去又扒拉了一阵,又捡到了另外裂开的半支箭,因为没有箭镞,略微乏力,只串了两只麻雀,细流的血液把箭身的一半染成通红的颜色。
何矜也不嫌弃脏,随手就把这半支箭提起,已经死了的麻雀随她的动作晃来晃去:“看,赢了,谢公子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下猖狂发笑的人换成了何矜,她眼瞅着杜雪合的脸瞬间黑得赶上锅底,笑过一阵后何矜学着杜雪合方才的样子捂着小腹挑衅着,“我说杜小姐,你现下不认输也来不及了。”
杜雪合:“……”
果然了,男主光环就是全场最牛的。
“我说杜小姐,你记住了。”何矜的柳眉忍不住挑了又挑,“打败你的,就是你的天真,还有你不得不服的光环。”
杜雪合气得不停磨牙,只想磨尖了一口把何矜的喉咙咬断。
“好,好,好。”杜钦阴沉沉地连说了三个好,站在谢幸安身边低声说道,“谢公子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我当真是小瞧了你。不过等入了仕,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有的是时候一较高下。”
他说罢,绷直身子恶狠狠地藏住杀气,拱着手却并不想认输:“谢公子射术出神入化,在下佩服。”
“公主,臣女和堂兄便先告辞了。”
话说得太满,杜雪合觉得自己现在被啪啪打脸,双颊都疼得厉害,向福宁公主躬身行礼后,便匆匆想离开了。
福宁公主这才拿着帕子润湿了,为何矜擦擦她那双脏兮兮的小手,除了沾上的麻雀的血污,竟还见到了几条细小的伤口:“阿矜,你怎么伤到的?”
何矜能让杜雪合吃瘪,觉得这点小伤一点都不碍事,根本想不起来了:“唔,可能方才翻找那支箭的时候,被树枝划到的吧,不要紧。”
嗯?伤着了?
谢幸安微微皱了皱眉,一边提着弓,还伸手跟张迟锦借了支箭,默默对准了杜雪合头上的珠钗。
“啊!”冷箭贴着杜雪合的脸擦过去,珠钗带着一缕头发掉落,在她侧脸上只留下一条浅淡的红痕又瞬间消弭,她扭过头捂着脸大嚷道,“谢幸安个小畜生你疯了?你敢射我?”
谢幸安并不为她的叫骂所动,只平静说了句:“实在不好意思,方才选了杜小姐头上的珠钗当靶子,我也忘记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