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矜觉得她在大街上碰到这样长相的小姐姐,一定不要脸地跟人凑近乎,直到磨来联系方式为止。
哪怕天天只是刷朋友圈看见这张脸的自拍,她都能觉得赏心悦目到多吃一碗饭。
“奈何美人是疯批啊。”何矜直觉得可惜,摇摇头叹着气。
给了她一张美到极致的脸,又给了她一个疯到极致的脑子,上天何其公平啊。
何二小姐大约总是自言自语不正常,春桃和夏荷短暂惊愕后早见惯不怪,只忙着给她梳发髻。
何矜才被扶着出了自己的院门,迎面就看见昨日她那个张嘴就爱胡说八道的妹妹。何婵嘟着嘴,气得鼓鼓的跟个河豚似的看着她,眼里的忌恨简直就要喷涌而出。
凭什么这个玩意能长这么好的一张脸?
凭什么这个玩意娘都死了多少年还能独得爹爹的疼爱?
何婵不服气!
如果嫉妒是团火,何矜感觉自己能直接进骨灰盒。
何婵叉着腰,看见四处没别人,冷哼道:“我警告你,今时今日爹爹虽宠你,可你别得意太早!你不过是个继女,我娘亲才是侯府的正夫人,我兄长可是爹爹唯一的儿子。”
“哦,不用你说,这个我知道。”何矜渐渐入戏,低头看了一圈十指上染得均匀的红蔻丹,乜斜了一眼接着说道,“然后呢?还有什么想说的?”
“所以……”何婵嘟着嘴使劲踢了一脚面前的小石头,“终有一日我肯定能要你好看!”
“哦,说完了?”何矜本来就懒得搭理她,抬腿就要离开,“那我该走了,让一让,好狗不挡道啊。”
“你敢骂我?”何婵绷直身子,更加把她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我偏……”
“爹爹?”何矜冲对面甜甜笑着喊了一声。
何婵惊恐得花容失色,赶紧束手束脚地侧立在一边。
何矜不自觉翘着嘴角,大笑一声慢悠悠走出去了,恃宠而骄不讲理的感觉实在不要太好。
如果这是篇宅斗文,玩家体验简直爽翻天。
“你敢骗我?!”何婵并没等到寿康侯的人,只听见何矜的嘲笑,气得直跺脚。
“二小姐,您可莫生气,别跟三小姐计较。”春桃扶着何矜上马车时劝慰。
“想多了,谁稀罕跟她计较。”何矜轻嗔道。
一个在书里连名字都没出现过的渣渣炮灰,拿什么来跟她这个头号配角比咖位?
春桃并没想多,她并不是担心二小姐受委屈,她担心的是,二小姐来了兴趣,要去把三小姐整个半死。
当她转头看到何矜只半躺在那里闭目养神,好像真没有下一步找事的打算时,实实在在松了一口气。
二小姐似乎哪里不一样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虽说还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但再没有原来那般动不动就要打要骂的了。
谁让当初何二小姐的性子实在太差,身边婢女活的死的走了一茬又一茬,寿康侯无法,为她寻摸丫鬟时多给了几倍的工钱,这才落到春桃和夏荷两个急需供养一大家子的小可怜。
二小姐若是一直能像这副样子,她们还是乐意伺候的。
毕竟谁会吃饱了撑得和工钱过不去?
马车本来走得极为平稳,何矜在软垫上昏昏欲睡,很快便要入梦了。
结果她被一片吵闹声惊醒了。
属实是一片,有人又哭又叫,有人在高声嚷,抑扬顿挫,似乎还有大人有小孩,以至于此起彼伏地交织起来。
她呼出一口气,坐直身子,面无表情地掀开帷幄往外看。
有个灰头土脸的妇人抽泣着站在路边,衣服上打着层层补丁,只勉强可以蔽体。她怀中抱着一个同样衣着脏污破烂的男孩,大概三四岁的样子,略无动静,紧紧闭着眼,不知道是睡着还是病了,或是干脆翘辫子了。
妇人狠狠心扭过头,身后有个哭成泪人的小姑娘拽着她的衣角,正苦苦哀求道:“娘亲别卖我,别卖我,我去给人当丫鬟挣工钱都行,我不要做娼妓。”
“臭丫头片子别不知好歹,卖身做丫鬟能换几个钱?还没等你赚够银子,你弟弟早去见阎王了!”旁边还有个打扮花哨的女人嚷了句,满头的首饰金光闪闪。
何矜不屑地偏过脑袋,真是晃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