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不是,那家店肯定有问题,”孔小美恨恨道,“也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鸭子,我那天回去以后,吐了好久,腰围都瘦了一圈。”
“我上微博查了一下,发现那天去北京烤鸭馆吃饭的人都出现了这种情况,集体性食物中毒事件,明天本地新闻肯定会刊登这种大事。”他十分愤怒,“竟然用病鸭,还想开店,见鬼去吧!”
张晓明嘴唇开开合合,却没有发出声音,病鸭,那肯定是没有的,他以自己的舌头打包票。
他隐隐有所预感,所谓的食物中毒,可能与那些升天的饿鬼有关。
但是这些并不妨碍他落井下石,那老板之前一系列骚操作已经彻底惹怒他了,在该下狠手的时候,张晓明是绝对不会手软的,他将孔小美食物中毒后呕吐的经历加在了自己的文章中,随后酣畅淋漓地点了发送键。
呵呵,这次再不身败名裂,算我输!
……
廖光拿出手机,如饥似渴地阅读上面的文字,待他陷入佳境时,却听见身旁道人恭敬道:“廖道长,嫌犯已经逮捕了。”
他将手机往袖子里一揣,表情冰冷,如同巍峨不可侵犯的冰山,微微颔首道:“我知。”随后进入小房间,隔着铁栅栏,以利剑似的眼神射向谢畅舒。
谢畅舒,就是北京烤鸭馆店老板的名字。
“‘抻’‘镣’辟邪,镇压老鬼,还挺有本事。”廖光的声音就像是裹挟着冰渣子。
说谢畅舒是半吊子的民间术者还真不为过,他用的法术,并非是成了体系的邪法,而是民间流传已久的巫术,逮到他时,谢畅舒的脖子和脚踝上都带有红绳。在一些乡下地方,上一辈的人会在独生子出生后,给他们戴上红绳子,脖子上的称为“抻”,脚上的是“镣”。
抻的意思是缰绳,而镣则是镣铐,提前用线将小孩子拴住了,就代表他们已经被神收走,不需要惧怕孤魂野鬼,甚至可以用残留在红绳上的力量,镇压驱使小鬼。
谢畅舒就以此法,驱使民国老鬼为他所用。
而饿鬼,则是给他以招魂之术喊过来的,谢老师傅的昏迷等,皆为邪法所为。
“我老祖是当地的神婆,以前看她施过法,就想着我试试说不定能成。”他讪讪道,“然后就……”
廖光冰冷地打断他的自述:“这些我已知晓,你就说说,最后打破你抻镣的人,到底是谁?”
谈及此,谢畅舒眼中就迸溅出仇恨的光芒,他咬牙切齿道:“张晓明——”
廖光的眼神都变了,以敌视,并且看傻狍子的眼神看向他。
谢畅舒还在喋喋不休道:“就是那个美食博主,道长你有没有微博,可以点开他的微博或者微信公众号看……”
想不到道长并不准备拿出手机,劈头盖脸就道:“歹毒竖子,满口妄言!”
“不过连发两篇攻讦你的檄文罢了,此时还不忘记带上他,你真是……不知悔改!”说完之后腾得站起来,反正已经知晓了他的罪行,剩下就不需要说了,等着牢底坐穿吧!
谢畅舒:“……”
不,我没有,我说的是真的!
廖光:呵,我会信你?
我所钟爱的美食博主,怎么可能是个和尚!
……
在压缩了手头的工作以后,张晓明安排出了一十天的假期,第二期短期禅修营只有八天,有十天空余,绰绰有余了。
去清凉寺之前,他还特意关注了一下谢老先生与全聚德的情况,前者身体大好,后者股市蒸蒸日上,张晓明的心跟明镜似的,越发坚信先前之事都是那老板搞的鬼!
禅修营开始时间是晚上八点,张晓明照例天不亮就跑到寺庙中感受没有鬼魂的绝妙的私密空间,他今儿也是赶巧,竟然正好看见下了早课的慧能和尚。
慧能也看见了张晓明,同他招招手,凑近之后便看清他手上色泽暗淡的念珠,眼神一肃道:“这是……”
张晓明倒豆子似的,将前些日子的经历噼里啪啦倾斜而出。
慧能听完之后,细细打量张晓明的相貌,也不知是看出点什么,对他道:“阿弥陀佛,张施主,可否把舌头伸出来看看?”
张晓明觉得这要求怪猥琐的,然而对面大师一脸正气,他也没有多纠结,舌头露就露出了。
他的舌头与寻常人还真有点不同,要长一小截,那些多出来的味蕾,大概就是长在这一小段舌头上的。
哪里知道慧能法师看完之后,脸上就立刻露出了佛陀一般,慈悲的笑容。
“张施主,我见你与我佛有缘,不若直接入了我佛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