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上了飞机就开始睡觉,医学生的期末胜似炼狱版的高考,谁学谁知道。
前几天,隔壁女生宿舍楼下还来了一辆救护车,也不知道那位小姑娘有没有事。
下了飞机到南城,其实她也就睡了一个小时,脑子还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怎么了,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接机口见到程嘉迩,她悬着的心终于松懈下来,向他靠近,可双腿却越来越重,硬撑着走到他身边。
程嘉迩从程明昭手中把她的行李箱接过,将提前准备好的奶茶递给她。
现在已经是一月份了,奶茶摸到手却还是温热的,她心里一暖。
程明昭不满,“我的呢?没买我的?”
“男娃娃喝什么奶茶,你也是小姑娘,我就给你买。”
见她脸色不好,程嘉迩微微一顿,关切道,“坐车累了吗?上车就睡觉,给你带了毯子,盖着睡。”
程明昭从两人在一起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说又说不上来,只是,什么时候小表叔对人这么温柔了?
难道仅仅就是因为她是洛宸一的妹妹?
还是他真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了?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直到洛蜜青上车睡下,都没有消失,头越来越晕,似乎也不是晕车的感觉。
她一路昏昏沉沉的睡着,睡得很不安稳,却还记得脸上的口罩不能摘下。
这一睡,连她是怎么下车的都不知道,她又大病了一场。
一如,她十岁那年第一次回家,到家后也是生了一场大病。
她整整烧了三天三夜,到现在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做了什么,只记得有个人一直在照顾她,生涩的给她喂药,额头上的湿毛巾一次次被换下,身上的汗不停的流着,只要那个人进门,他就会帮她清理。
她突然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城市,喊了10年的爸爸妈妈不是她的爸爸妈妈,在一天夜里,她终于崩溃了。
依稀只能记得那天,她紧紧拉着那个人的衣袖,不让他离开,一边哭一边叫着她要回家。
那个人似乎还抱了抱她,声音温柔而又无措地安慰着她。
他身上飘来的一阵阵奇怪的香味,却让她莫名其妙的平静下来。
后来,她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只记得梦里那个人一直在对她说,“我可以当你的家人,我给你家,我会,一直在。”
梦醒时分,她的烧终于也退了下去。
只是那个人的样子对她来说,恐怕一直都是一个解不开的谜了。
只有后来意外买了他身上同款香味的沐浴露,把这个味道记了一辈子,成为了最爱的味道,也只有这个味道能让她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这一烧,与十年前的那次不尽全然相同,全让她想起了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她清醒过来,看见窗外明媚耀眼的阳光,好像任何不愉快在阳光下都会无所遁形。
程嘉迩拿了一个剥好壳的水煮蛋推门进来,话语间尽是担忧,“你醒了?好点了吗?”
她还有点虚弱,身体却全然不是那天的沉重无力了,“嗯,好多了,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吗?”
程嘉迩把她头上的降温贴撕开丢掉,又顺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烧已经退下了。
“洛宸一、洛爷爷和洛奶奶都整整守了你两天,今天早上,看你烧退的差不多了我才让他们回去休息的。
他恶狠狠地将水煮蛋推到她脸上,惹得她一阵嘶痛,“长能耐了,十岁一大烧,二十岁一小烧,还有,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提起她脸上的伤,他突然变得一脸严肃起来,不怒自威。
由于靠的太近,有那么一刻,她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直到那熟悉的丝丝清香传来,真实地把她的感官拉回了现实,她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其实一直都很好奇,你身上的香味是怎么回事?男孩子也会喜欢这种香味吗?”
程嘉迩一怔,手下的动作一停,却没做出解释,“我问你呢,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洛蜜青心虚极了,可她总不能说是被爱慕他的女人打的吧,“呵呵呵呵呵呵,我摔的。”
她尴尬地掩饰,程嘉迩也不急,耐心听着她继续编,“哦?怎么摔得?”
“还能怎么摔得,就是右脸朝下,正好磕到了啊。”
“好好的怎么摔了,以后要不要给你配轮椅?”
“我就是走在路上看见一只鸟特别好看,所以我想去抓,然后我就摔了啊…”
程嘉迩冷笑,“捉鸟?”
“嗯。”
果然一个谎话,就需要无数个谎话来圆,她就是作孽啊。